时间之伤 采采 上 了岁数 ， 日子过得就像是烂牙磨硬豆 ， 时不时地 ，那些碎屑就卡在缝隙里，疼得钻 心 ，疼得让 人说 不 出话 。对 此 ，孔子说 我要 知天命了， 医生说我该 “ 更”了。 前者从智慧 ， 后者 纯生理。实质一个词 ：老 了。在 “ 老 了” 的现实中，我就会有意无意地小心看护好 自 己的情绪， 生怕一失控， 就遭人指证：瞧瞧， 这 就是更 年期 女人 !我不 知道 同龄 女人 的心 情是否跟我一样，总想用可怜的智慧扛住千 疮 百孔 的身体 ，在遮 遮盖 盖 中，将 这段 多少 有些令人尴尬的时 日悄无声息地过了。 所 以越 来越 怕 喝酒 。不是怕 酒 ，是怕 喝 高了。酒一喝高 ，身体里焦躁不安 的那个性 子就提着 刀 跑 出来 了。 自然不 会去 伤别人 。 我本善 良，只伤 自己。如何伤?酒醉后，每 每感觉 自己已变成一只蛾子，笑着唱着，四 处找闹闹腾腾的光亮，当真是 “ 疯”情万种。 那样的年轻态疯狂态，似乎是一种下意 识的不甘。半夜酒醒，反省是必需的，懊恼 也 是经 常 的。其实 ，一路 走来 ，我 的情 绪一 直 是 旧的 ，那种 自来 旧。 旧得让我 在年 少时 也 只会感 叹世 事无 常 ，人 间沧桑 ，旧得让 我 走过青春岁月时，感觉没落着什么风光。为 什 么真将 日子 过 旧了时 ，又会有这 种强 烈的 失衡感 ? 也许这真的就是更年期的情绪：明白里 有抱怨和挣扎，顿悟 中说失意和不甘。在它 样此起彼伏的情感波动之中， 就有了这些诗。 回头读这些诗 ，我似乎找到了近期写作的目 标 ：一部更年诗集。印象中，诗人们都在写 青春 之诗 、 中年 之诗 、老年 之诗 ，似乎还 没 盛l 9 有一 位女性 诗写者 写过 更年之 诗。或者有 写 到的，至少没有注上更年的标签；或者有这 样的标签 ，至少没有写成一整部诗集 。 但还 是有 一些 很矛盾 的感 觉 ：有 时觉得 自己有点 “ 我更了我怕谁”的小勇敢 ，有时 又觉得 自己很无聊：大张旗鼓地写更年，真 能将这些诗写成静心 口服液?有时更觉得写 这样的诗，是将 自己逼到一种 自惭形秽的境 地。当我在写这些文字时，我又觉得这些都 不对，更年期不该是这样的，正点的更年期 应该是一条幽暗的林间小道，我得踩着小碎 步，瞻瞻前顾顾后 ，掸掸尘挥挥手，耐耐心 心地 走过 ，才能化 解青春 之 执、 中年 之惑 ， 从而找到老年 的开 阔。 写诗也应该是这么一个 自在的状况，什 么年龄写什么诗，什么心情写什么诗 ，悟到 什么程度写什么诗 ，只为求个诗意的 自在和 开阔。将诗歌弄个标签 ，然后按标签写作， 似乎是一条逼仄小径。现在我明白了，浩瀚 的诗歌作品中，为何很少有标注更年诗的， 不是诗人写不出，更多的是不屑。所以，我 也决 定就此 摆手 ，不再在 诗歌 中过多地 纠缠 时间之伤 。 让我改变想法 的还缘于前些天的云南双 柏之行。我应邀参加了 “ 第二届新浪潮”诗 歌笔会。酒席上，我借着酒劲跟这帮青春和 才气 同样逼 人 的诗孩子们 说 ，我 们与你 们 比 现在，你们是饱满的激情加上升的智慧，我 们是 日薄西山的身子多加了一些经验或者狡 黠。所以，诗歌的岁月谱里 ，年龄还真不关 乎 什么事 。 责任编辑 宋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