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溪，我的母亲河磨刀溪，我的母亲河河岸向河流说道：“我不能留住你的波浪。”“让我保存你的足印在我心里吧。”泰戈尔磨刀溪，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既不源远流长，也不风景如画，而仅仅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河，就如同河边住的那些普普通通的母亲然而，她是我的母亲河。她实在是一条小河，甚至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小溪”，河床最宽处也就四五米，而窄处只有两米多，枯水季节大人们可以一个箭步直接跃过，孩子们也能踩着河中的几个跳墩过河。儿时的记忆里，她是一条充盈着生命的活泼泼的河。河中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鱼，成群结队，悠游终日。我们给每一种鱼都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那身材纤细、浑身乌黑的，就叫“火柴头”；那长不盈指、身体宽扁、全身披满五彩鳞片的，就叫“荷包鱼”河里还有许多鲫鱼、泥鳅、蚌壳、螺蛳、螃蟹，以及全身透明的小虾。夏天的时候，只要拿一只破撮箕沿着河岸边一捞，便总会有几只鲜活的小精灵在撮箕里活蹦乱跳。不管是鱼是虾，伙伴们都会放入随身带的玻璃瓶里，痴痴地观赏大半天。她也是一条清澈的小河。平时大部分地段的河水并不深，只刚刚没过膝盖，河水缓缓地流淌，就如儿时那段宁静、悠闲、无忧无虑的时光。然而，在几个转弯的地方，河水也许是留恋岸边那些垂到水中的树枝和花草吧，因而那么久久地盘旋着，迟迟不肯继续前行，回荡成墨绿似翠、深不可测的小潭，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妩媚、多情，也更显得浅处晶莹如冰玉了。她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无论岁月如何流逝，那些曾经的欢乐永存心底。春天里，我们欣喜地在河边看河水在日渐消融的冰层下汩汩流淌，仿佛说着悄悄话；当我们搬开一大块冰，那河水顿时害羞地轻盈盈的跑开了，又躲进了不远处的冰下最好玩的当然是夏天了，不说捞鱼，单是玩水就很让人迷恋。我们用河中的石头、泥沙筑一道“大坝”，等到蓄水没过膝盖之后，一大群小伙伴便开始光着身子在河里嬉戏，有的“狗刨”，有的潜入水下练习憋气，更多的则是“旱鸭子”在“游泳”，只看见他们双腿胡乱地拍起高高的浪花，却不见挥动双臂，再仔细一瞧，才隐约可见他们的双手撑着身下的河床呢！伴随着阵阵欢笑，也不时有几声惊恐的尖叫，或者是一条昏头昏脑的鱼擦着一个伙伴的皮肤窜过，或者是一条蚂蝗亲密地贴上了另一个伙伴的肚皮清澈的河水一时沉沙四起，浊浪滚滚，惹得下游不远处洗衣淘菜的姑娘媳妇们一片笑骂，却都不敢来赶我们。不过当某个伙伴的妈扬着捶衣棒气势汹汹而来时，伙伴们顿时象一群受惊的鸭子纷纷拥上岸，随便抓一件衣服狼狈而逃，河面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夏天似乎总是那么短暂，一转眼便是秋天。两岸五彩缤纷的落叶悠悠地飘落河中，小河仿佛变成了游船如织、繁华似锦的大运河，每一片落叶上都载着我的憧憬和幻想漂向未知的远方。当最后一片落叶也同流水一起消失之后，冰雪便将活泼泼的小河盖上了。起初我们因担忧河里的鱼虾被冻到冰里，便时时敲开冰层查看冰块上是否有鱼，放心之后又沉迷于冰块上那些美丽的花纹了。等到整个河面全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小河上又热闹了，大一点的男孩子们潇洒地在冰河上滑来滑去，不会独自滑冰的小男孩和小姑娘们也不甘袖手旁观，纷纷搬来家中的板凳，四脚朝天放在冰上当成小船，三两个坐在上面，另外一两个在前面拉或在后面推，轮换着体验坐雪撬的滋味，倒也其乐融融。母亲河不仅给我带来诸多欢乐，也让年少无知的我产生无限遐想。小时候常听父亲“摆龙门阵”，多次摆过“磨刀溪”那富有英雄传奇的故事。当年关公关云长路过此地时，见此河水清洌如霜，便不由得勒缰下马，在河中一块大石上磨起那柄寒气森森的青龙偃月刀来，从此这条河便有了名字“磨刀溪”。因此，我年少时老爱做侠客梦，醒来后便东寻西找一些断剪残刀，在洗衣的大青石板上霍霍地认真磨砺，等到那如血的红锈褪尽，刀锋重新闪现出耀眼的银光时，我恍惚觉得自己也是武艺高强、除暴安良的武林豪侠，脑海里又萦绕着少林寺里老方丈临终前对觉远的嘱托“保卫少林，匡扶正义”长大之后，我带着儿时的梦想离开磨刀溪外出上学、工作，独在异乡的日子里，有书为伴，有三五朋友彼此温暖，也并不感到十分孤独。昨夜梦回磨刀溪，欢颜如昨，醒来之后却听不到她的低语呢喃，只能咀嚼着那些快乐的记忆再也无法入眠，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一句话“磨刀溪，我的母亲河！”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