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能两全的事儿人生最不能做错的两件事：一是生了孩子不养，二是父母老了不孝。别的事情都可以有个商量的余地，唯此不能。没有人可以给你一个重来的童年，也没有人可以再给你一个可以孝敬的父母。这二者，无论做错了哪一个，这一生都不算完整，临死时心灵都不算圆满。我生性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太上心，唯不敢错此一步。然而最近一直为一些事儿纠结不已。其实心里明白，人跟人不一样，世界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即使站在同一片水域里，也那围绕在你身边的流水此时已非彼时。一、恩和孝不能两全八月流火结情浅，堪叹薄情憾事多。 8 月 25 日，小瑞奶奶说胃疼，去诊所输了两天液，然而还是止不住痛。8 月 26 日上午输完液回到家，她痛得不住声呻吟，我听着害怕，心里嗵嗵跳，让小瑞爷爷赶紧给送到医院里。经检查，是急性胆结石，需要立即住院开刀。说到这，要提一下，小瑞的亲奶奶 2006 年去逝了，我那一年从学院回来陪张威，从此再没有返校。2006 年底我与张威订婚，彼时，我们相识已经 9 年多了。我们打算 2007 年底结婚，之所以没有等到婆婆三周年后再结婚，是因为小瑞爷爷一直走不出婆婆过世的阴影，我们想早一点结婚，然而生个宝宝陪着老人，让他开心点。然而，07 年 9 月，老人去了一趟西安，没成想他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生命的第二个不可或缺的女人，和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冲动，不顾一切，带了她回来，也就是小瑞现在的奶奶。他们赶在我们结婚前在西安办了一场酒席，双方的儿女都不在场，然而，在他们心里，也算是把婚事敲定了。老人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那时候 56 岁，三高俱全，一直吃着药，之前还有过年老痴呆症。患那个症的原因很复杂，她丈夫在孩子九岁时突然离世，她当时要跟随前去，女儿说：“妈妈，你要走了，我和磊磊怎么办？”因为这句话，她坚强地活了下来，把孩子抚养成人。老人的儿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当兵做过武警，退伍后一在深圳工作，在那结识了一个大学本科的女孩儿，两个人一恋到结婚的份上。然而这媳妇是个南方人，个子太低，不是老人理想中的人儿，儿子又孝顺母亲，他们或许因此而分开过，或许差一点而此生无缘，此中发生的故事，难以细说，我也是断断续续听两位老人辗转说来，不清不楚，亦不敢妄下断言，但是想想也是苦不堪言吧。然而在一起相处磨合的日子里，媳妇生下一子，生下来后，一直跟着老人，端午节出生的，乳名叫小粽子，直养到三岁能上幼儿园了，才送给儿子媳妇一起生活。从此，老人的思想再没有了寄托，痴痴呆呆地想孙子，每天都在镇上的商店边，买上一大包孙子爱吃的零食，分发给那些素不相识的小孩们。女儿事业很忙，在北京工作，还经营有个人商店，是个女强人，然而钱再多又能怎么样，不能陪伴在父母身边，不能使父母享受天年之乐，不能使子母感受父母之恩，再多钱又有何用，过去的时光买不来一分半毫。老人常流浪在广场街头，渐渐地有些痴呆了，想不开，有时候会突然坐车到大河桥上，望着河中湍流的急水，了然觉得此生无味。这些都是断断续续听老人讲来的。我好像和谁都能没有隔阂谈下去，无论是面对大人小孩子，还是年迈七老八旬的老年人，我似乎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愿意陪伴他们。我与老人彼此相处不厌倦，尽管如此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性格磨合，才达到一个真正和谐的境界。今年之所以下那么大的决心去买房，就是突然发现了房子的真正价值在于使用，如果一家人都能融合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老有小，即使为付房贷辛苦万分，可也终究让幸福飞扬。一个真正幸福的家庭怎么能少了孩子和老人呢？这是我惟一的酬码，唯一能说服张威和大姐支持买房的理由，虽然房子贷款下来了，然而直到现在还没有能力去装修，但是一家人团聚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毕竟不远了，毕竟有希望不再租房给老人住，我们也不用再住在小店里，天天工作休息分不开了。2010 年 9 月份，老人生病了，前胸后背止不住地痛，输液也不行，住院后老人一直不给子女打电话，直到医生说要做支架手术来查病因，才给女儿打过一个电话。然而，女儿始终没能到来，我们又不能在手术单上签字。不过经过药物的治疗后，老人还是出院了，拿了药来吃，此后一年无事。直到今年 8 月 26 日，再次入院，病情危急，需要切除胆囊，于是在多少层的瞒谎之下，让老人冒名小瑞亲奶奶的名字，小瑞的爷爷才在手术单签了字。手术的时候，大姐、大姐夫、小瑞爷爷和我一直守在外面，而我们各自店里都忙得一团乱，张威因为孟州隆丰皮草公司的事情已经两天没有睡上一场好觉，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手术结束后，大夫拿着一大把花生般大小的结石颗粒以及已经切除掉的胆囊给我们看，我当时觉得要晕过去，天哪，天哪，除了生孩子，我从来没有在医院停留过这么久。我害怕，我是真害怕，我现在想这些事还是手脚冰凉，心嗵嗵地跳个不停。手术签字之前，给老人的儿女打了电话，女儿说等到婚礼举行后再来。彼此，老人的女儿第二次婚姻于 8 月 28 日举行婚礼，而老人的儿子、儿媳、孙子也因此事从深圳而回到老家南阳，南阳到洛阳，开车的话，最慢不过两三个小时吧。老人吃得胖，伤口开得深，痛得满头大汗，别的病床前都是人满为患，而老人的床前，唉，不说也罢。每次匆匆做好饭送到医院里，给老人搓搓手按摩一下脚，就又匆匆回到店里，还要带着小瑞工作，我们也不容易。直等到花儿也谢了，老人都能从床上下来走动了，他的儿子一个星期的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来到了医院里，我说：“哥，你可来了，阿姨多少心都在你身上吧，可好好侍候老人家几天吧！嫂子和小粽子怎么没有来？”他说：“我明天还要回深圳上班，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小粽子快开学了，先带她回去了。”我不禁有些叹息，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壮的一个人，那么大的一颗头颅，难道竟测量不出是深圳离洛阳近还是南阳离洛阳近吗，那么大的一颗心里竟装不下一个母亲年老体衰的身体吗，而那身体蜷缩出来的不过是豆大的一个孝字。我对那老人的儿子说：“老人养大你们也不容易，一家人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咱们这一辈子能有几天是真正侍候老人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是渴望一个家庭的团圆，有老有小，天天乐乐呵呵地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多陪陪阿姨，阿姨多想小粽子啊，可惜你们不能带他来看看奶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转身走了。然而，他还是如期走了，只留下一千块钱，说刚买完房子手里没有钱，过些日子发了工资再寄回。小瑞瑞爷爷说，也怪可怜的一个孩子，刚买完房子，手里也没有钱，也没有自己的主见。我和张威只能笑笑，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我们不是才买完房子吗，难道我们装修有钱吗，难道我们辛辛苦苦挣钱养活老人小孩养活自己容易了吗？我也是一大俗人，我也会很不平衡。他们买房子，也是老人卖了自家的小院凑出十来万块钱给她自己的儿子，而您，我们什么也没有向您要，就连结婚我们都是自己一力承办的，我们不是不想要，只是因为我们知道您这一辈子真不容易，养活大了四个孩子，送走了两个老人，拉扯大了弟妹，您这一生没有什么积蓄，我们孩子就是您最好的积蓄。我们来善待这老人，也是因为您，使您在年老之时有个说话的伴，能朝五晚九的陪您说说笑笑。若不然，甲走甲路，丁走丁路，谁也不会与谁交会相识。老人手术后，一直等到第三天才过气，医生说能吃点软和东西，她嘴里没味，米汤喝不去，小瑞爷爷说回家打点咸汤吧。于是我做了一碗“六六吉祥汤”给她喝，六片火腿橫切六刀坚切六刀，六片青菜叶亦横六竖六，一张豆腐皮切了八八六六刀，六根海带丝切了六刀，一个鸡蛋打了八八六六下，锅中的水我用饭勺子分六次放进去，水滚了六次把蛋花打进去，油盐醋调味料一共放进去六种。我不会做饭，炒菜也从来不放葱和姜，就连酱油都很少放，我做的饭菜张威和小瑞乐意捧场，能吃个精光。然而我做的时候很虔诚，我念着阿弥陀佛，生怕有一两个分心，我真心真意希望她好起来，别让小瑞爷爷的后花园再次空芜荒废起来。我想，不是小瑞爷爷那么便宜地捡到了一颗大白菜，而是她这颗大白菜遇到了小瑞爷爷，千珍万惜地将养在自己的后花园里，生恐有一个不如意惹来了生气。我常常叹息年轻人的爱恋不如老年人的那样坚定恒永，那么轻易的说散就散了，不管不顾地走了。我盼望着永久地老去，也是希望我们的爱情很够恒永不变地定格在那里。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永远就是那一个身体伛偻的老太婆，而不是当初那个总是笑脸靥靥的少女。老人出院的前一天，她的女儿终于来到医院，然而当天就走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再去，我也不想知道什么了。最终的结局是小瑞爷爷回老家收秋，老人肚子上的那根排胆液的管子还要拎着一起回去，要等到三个星期之后经检查没有问题了才能取出来。我佩服老人的同时，也为老人这聪明背后的辛酸凄凉感叹不已，如果不是做儿女的不孝，做老人的也不至于如此委屈求全，纵然我们照顾她得再好又能如何，这些也只是别人的天伦之乐。我正式警告张威，不要再拿母亲来说事了，这次回家之后，把母亲的户口、身份证都注销了吧，别让她死后多年在地下也不能安息。生时我不能孝顺她一点，死后我们就不要再拿她来做名头了。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为小瑞爷爷现在的老伴充当嫁衣，以她的名目立着种种让人惴惴不安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吗？我们又怎么知道她在我们不知道的那个世界以怎样的泪眼望着我们？恩，是父母生我养我之恩；孝，是我们在父母年迈无力自养之时，陪在他身边，使他感到晚年安乐。如果我们不能做到这些，那么这长长短短的七八十年岁月，又有何而牵恋不已，又有何而眷眷念念难以放手呢？我不想说什么恩孝是人立之根本，我只是觉得掐头去尾的这三四十年里，我们这样努力奋斗，挣大把的金钱物质，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老有所养，幼有庇护吗?然而，我们总是说现实怎么样怎么样，身不由己怎么样怎么样，其实说白了还是一句“不能报恩，不能尽孝”于人吗？女婿不孝顺，那是因为女儿不孝顺，女儿要是真孝顺，女婿又敢怎么样？媳妇不孝顺，还不是因为儿子不孝顺，儿子要是真孝顺，媳妇儿的那些不然然的小毛病也都会慢慢变善。只对一方父母的孝，难免会使得家庭倾斜，孝顺我的父母一如孝顺你的父母，相亲相爱一家人，乐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二、友和爱不能两全这世界上有许多单身妈妈，有些是乐意自愿的，因为她们不善与人交往，又想成全做母亲的一番心愿。比如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想我会很乐意做一个单身妈妈的，我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保全我城堡里的世界完好无缺，不被侵犯。或许想法有些天真，不过如果用心走下去，真诚地想要这样生活，也未免不是世俗之外的一种幸福。关于幸福，我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我总觉得真正的幸福，没有阻隔，即便是发生在世界的另一端，只要你一看到它，就知道它是幸福，带给你会心灿然的一笑，那一笑使你感受的幸福，与世间所有独一无二的幸福一样，绝世无双，谁也抢不走，多少年之后你回头，那种幸福的感觉依如当初，从不曾离你远去。当真正的幸福发生的时候，已经无关国界，无关对象。然而，我是幸运的，我从未想过我会完整地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不漂亮，也没有家势财势，甚至没有父母的教养，许多的世俗规则都不懂得，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总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多吃几十遍苦才能明白。不可否认，当初对张威的一见倾情，化至后来多年深厚的友情，再至后来爱情的再发生，一路走来，已经一十三年了。我们那么多人，他所结识的女孩中那么多的美眉妹妹，我只不过凭借着友情的名义与他一路走了七八年，我也从未想过这友情有一天会变成爱情，让我们一起走过。我依附感情而生存，没有爱我活不下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对我来说都是赖以生存下去的理由。没有爱情的时候，我依附友情而坚强地生活下去，当爱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不顾友情有劝说，孤注一掷，以求一个好的归宿，能得到一个世俗之家的幸福。我是这样一个人，我自认为是勇敢的，然而却依如所有人认为的那样愚不可及；我自认为是公正的，然而却在多年后回头发现，原来我一直那么偏心的向着自己；我自认为生活在与世无忧的心境里，然而有一天蓦然发现，自己同大部分人一样，平凡甚至平庸不堪地生活着；我自认为是清高的，然而有一天我却宁愿把心低到尘土里去寻找根之所在，希望能开出真正的清芬之花；我自认为是不虚荣的，然而有一天我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才知道我的虚荣心有时也高涨得如同喜马拉雅之山我以为我在同全世界做着斗争，哪里知道打开心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