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帕戈斯群岛物种的自我世界陈杨 西班牙语专业，旅居拉美多年，目前坐标北京。拉美旅行专业定制品牌“秘途拉美”创始人（微信公众号yangyangtravel），中国摄影师协会高级摄影师。达尔文把这里称为“自我世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与大陆相距972公里，地处秘鲁寒流和赤道暖流交汇处，与世隔绝的地理位置和得天独厚的海洋气候环境造就了众多独一无二的物种，整个8000多平方公里的群岛形成一个独立的“自我世界”。另一方面，13个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的大岛、6个面积超过1平方公里的中型岛和215个面积小于1平方公里的小岛形态不一，岛上的动植物各有特点，形成众多小的“自我世界”。更重要的是，这里孕育了传世之作物种起源，是达尔文敢于挑战神学、突破上帝造物理论的思想和勇气之源。也许，再没能回到这片神奇土地而抱憾终生的达尔文，在这里也找到了属于他的“自我世界”。达尔文的灵感之源加拉帕戈斯群岛（Galpagos Islands），又名科隆群岛（Archipilago de Coln），位于厄瓜多尔海岸以西约972公里的太平洋海域，因岛上生活着曾经遍地可见、现在数量可怜的象龟而闻名，西班牙语中Galpagos指为乌龟，因此我们常常将加拉帕戈斯群岛简称为“龟岛”。这群岛屿由500多万年前海底火山喷发的岩浆形成。1535年，遭遇强劲洋流而偏离航线的巴拿马主教Berlanga意外成为第一个登岛者，但主教大人觉得此岛无用，只是向西班牙皇室简单汇报称误入了有成千上万象龟的岛，就此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冠名机会。1570年，没亲自到访过的荷兰制图家在新版世界地图上标注这个群岛，并以传说中的特色象龟命名为“加拉帕戈斯群岛”。地图一出，最开心的是英国海盗，他们在袭击西班牙运金船队后就到龟岛藏起来，并以实践经历绘制了第一幅龟岛的专门地图，还用英国国王和贵族的名字给每个岛命名，但后来大部分被改成了西班牙语。19世纪初，海图越来越精确，捕鲸船队到来，把这里当作食品补给站。体型庞大的象龟跑不过人类，于是水手们合力把象龟翻过来，放几个月都不会死，这样就随时能吃到新鲜的肉。只过了30多年，象龟数量骤减。现在想想，那些被翻过来的象龟在缓慢等死的过程中该有多绝望。1832年，龟岛被纳入厄瓜多尔版图。1835年9月15日，年轻的达尔文幸运地踏上这片土地，进行了近5周的考察。他在每?岛上竭尽所能搜集动植物标本，发现很多物种都是龟岛独一无二的。临走之际，一个当地人告诉他，群岛上的象龟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自哪个小岛。这句话令达尔文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离岛后他反复研究标本，特别是13种地雀，发现虽然外形相近，但鸟喙大不相同：长喙专门吃花，粗喙咬碎果壳，尖喙可以叼虫，更有聪明的能叼着小树枝从树洞里掏虫子。他又联想到能分辨不同象龟的当地人，意识到每种生物并不是上帝根据环境直接创造出来的，而是源自同一祖先，却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不断进化。至此，进化论的火花被点燃，达尔文在考察了其他地区生物演变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后，于1859年发表传世之作物种起源，为达尔文提供灵感的加拉帕戈斯地雀（Galpagos finches）也被冠名为“达尔文地雀”（Darwins finches）。龟岛三宝龟岛第一宝当然是加拉帕戈斯象龟（学名Chelonoidis Galapagoensis），现存体型最大的陆龟，共有9种亚种，均分布在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各个岛屿上。由于不同岛上的生态环境有明显的差异，故不同亚种的象龟形态都不同。象龟是证明进化论的大功臣，在植被高的岛上，象龟为了进食而不停向上伸脖子，渐渐地龟壳形成缺口，整个身材也显得比较修长。随着象龟的脖子越伸越高，仙人掌也往上蹿，最后进化出的品种高度可达十几米，堪称为“仙人掌树”。 象龟在Santa Cruz岛下飞机后，我们便乘坐橡皮艇到码头，再坐一个小时大巴到达Puerto Ayora镇，步行到大名鼎鼎的达尔文研究中心去看龟。由于“孤独的乔治”在达尔文研究中心生活了近40年的最后一只加拉帕戈斯象龟亚种平塔岛龟的名字，在2012年已经仙逝，我们只能来看望这里生活着的其他象龟。濒临灭绝的象龟们被围栏圈者，而且据说为了防止过度肥胖，一两周喂一次食，如此被研究人员精心照料着。 陆鬣蜥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另一个明星物种当然是海鬣蜥（Seagoing Iguana）。如果你看过BBC的地球脉动第二季海岛篇，就会对海鬣蜥有着深刻印象它们能潜至水下30米的海底啃食海藻长达半个小时;小海鬣蜥破壳之后必须穿过危险地带、躲过群蛇攻击到海边与成年海鬣蜥团聚，这场生死大战比动作片还惊险刺激在去达尔文研究中心的路上，我们就偶遇了第一只海鬣蜥乌黑发亮、像被风化又像被火烧过的外形，真不愧是哥斯拉的原型，第一眼看上去令人恐惧，事实上它对人类没有攻击性，后来发现除了Santa Cruz岛之外的其他岛上的海鬣蜥其实很羞涩，见人就跑。它们才是龟岛真正的主人，不惊扰是作为过客的我们应该遵守的最起码的准则。 海鬣蜥是加拉帕戈斯群岛的代表物种之一，整个星球只有这里是它们的栖息地。作为世上唯一能下海的鬣蜥，它们以海藻为主食。由于本身体温就低，海水又冰冷，海鬣蜥下海前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活动晒太阳。由于体温越低四肢越僵，海鬣蜥下海吃一会儿海藻就要赶紧游回岸上晒太阳，顺便把体内多余的盐分通过鼻眼之间的独特的盐腺以打喷嚏的方式喷出体外，所以它们的鼻子周边经常是白的。神奇的是，据科学家研究，海鬣蜥还能自动调节心率，下潜时心率减慢，上升到水面时心率加快，预感到危险来临时能立即停止心跳装死！不过，哪怕连心跳都能控制，依然抵不过大自然的神威。海鬣蜥赖以为生的海藻只在低温海水中生长，因此在1997年那次据说是20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厄尔尼诺现象中，半数以上的海鬣蜥由于缺少食物而死亡。那次还死了很多海狮，据说满沙滩都是饿死的小海狮，现场惨不忍睹。生命永远是顽强不息的，龟岛的动物们不断印证着达尔文的进化论。龟岛第三宝陆鬣蜥（Galapagos land iguana），和海鬣蜥有亲缘关系。达尔文曾对陆鬣蜥有如此描述：“难看的动物，下半部呈橘黄色，上半部呈红褐色，由于低面角的缘故，使它们的外表看起来格外的愚蠢。”但我觉得它们很漂亮，红黄相间，眼神淡定，行动缓慢，气场超群，还有点胖胖的，让人很想养一只作宠物不过提醒跟我有一样想法的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2012年一个德国人偷偷抓了4只陆鬣蜥准备带走，在出海关时被抓，判了4年，足够引以为戒了吧。傍晚来临，金灿灿的阳光，甜丝丝的空?猓?在随处可见的美景中大步前进，晚上满天繁星，没有手忙脚乱地搭架子拍照，只是静静看着，用心感受一切美好。那时我就已经知道，此行必将终生难忘。水与火之歌在加拉帕戈斯群岛游玩必须依托船只，我们的游艇每天会登陆三四次，分干湿两种，干登陆（dry landing）基本是徒步，难易程度向导会提前讲清楚;湿登陆（wet landing）是下了橡皮艇要踩在海里走一段才到岸边，所以要提前做好涉水和防水准备。苏利文湾（Sullivan Bay）位于Santiago岛东南部。高温岩浆从海里喷薄而出，在这里凝固，水与火激情碰撞，留下千姿百态的痕迹。最近一次岩浆喷流是在1903年，新旧岩浆混合在一起，外表看着差不多，年龄却相差上万岁。轻抚熔岩，仿佛还能感受到地壳的脉动。在这场时间和空间的博弈中，万能的时间仍旧没能抚平大自然留下的痕迹，而短暂存在的我们，连见证的资格都没有。熔岩流温度常在9001200之间，流速可达每小时65公里。苏利文湾的熔岩属于结壳熔岩（Pahoehoe），在流动过程中表面冷却形成塑性外壳，而内部的熔岩流又不断地挤出形成新的壳体。结壳熔岩经常展现出奇形怪状的形态，因此被形容为熔岩雕塑。“Pahoehoe”是夏威夷词汇，意为“光滑的”，根据结壳熔岩的表面结构可分为：大块结壳熔岩、鳞状结壳熔岩、贝壳状结壳熔岩、绳状结壳熔岩、板状结壳熔岩等。想象着暴虐的岩浆瞬间静止的场景，大自然的力量多么神奇。船静静漂在湛蓝的海水里，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等待我们回去。徒步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拍了无数照片，晒黑了不止一个色号。结束徒步返回游艇，换上浮潜装备到苏利文湾旁边的沙滩。这里的海虽然不是加勒比，却也深深浅浅地泛着蓝绿交替的光，还没下水就已经深深陶醉。海面风景如画，海下也是色彩斑斓。不浮潜的时候，躺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小沙滩上发呆，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仔细看看，发现自己并不孤单，即使是被熔岩覆盖的孤岛，也有动物栖息：赤道企鹅、海狮、大蓝鹭（Great Blue Heron）和褐鹈鹕（Brown Pelican），沙莉飞毛腿蟹（Sally Lightfoot Crab）龟岛有名的红螃蟹，但并不是龟岛独有。它颜色比正常螃蟹煮完还要红，行动极其灵活，一般螃蟹横着走，这厮360度转圈随便走。 标题下午奔向著名的Bartolom岛。橡皮艇刚刚靠岸，就发现一只蓝脚鲣鸟（Blue-footed Booby）呆呆地站在礁石上，周围有不少海狮。Bartolom非常美，地貌以火山岩为主，还有几个小火山口。当地人非常细心地修了栈桥，省去徒步的艰辛，更主要是防止游客踩到岛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植被。舒适方便的栈桥，人工与自然的完美结合。栈桥上远望，安宁的深蓝，两只小海狮睡得正酣。沿着栈桥一路向上，出现几个小火山口，这就是著名的Pinnacle Rock全景，可惜时间有点早，没能在这里等待夕阳。坚强的岩浆仙人掌（Lava Cactus）在夹缝中求生存。太阳逐渐落山，为了赶在天黑前到达停泊区，我们只好下岛。回到船上在顶层甲板看夕阳，几只军舰鸟一直为我们护航，也许它们都住在North Seymour岛，想搭我们的船回家。美丽生灵 军舰鸟North Seymour是加拉帕戈斯群岛最值得去的小岛之一，也是一日游的热门胜地，建议提前报名。这次是湿登陆，虽然阳光还没照射出来，水已清澈见底，不用浮潜就能看到各种鱼。迎接我们的是一群燕尾鸥（Swallow-tailed Gull），标志性的红眼线，风骚无限。North Seymour岛上最有名的自然是军舰鸟（Fregata）。它们在空中横行霸道，其实也有浪漫的一面。求偶的雄鸟把窝搭好后会鼓起胸前的气囊，远看像一颗大大的红心。它们起飞时英姿飒爽，安静时深沉有型。一群军舰雄鸟一起等待女神降临，气囊鼓起时血管清晰可见，雌鸟出现，马上高高昂起头，边拍打翅膀边仰天长啸，吸引路过的雌鸟，如果雌鸟觉得红心够大、房子也不错，这桩婚事基本就成了。 沙莉飞毛腿蟹绕岛一周，才见到岛上另一种明星鸟种蓝脚鲣鸟，这只还未成年，虽然脚还不是很蓝，呆呆的样子依然很可爱。在游艇上，先有鲨鱼从船下方悠然游过，后有一大群海豚朝我们的船迎面扑来。有沙滩的地方就少不了海狮。Mosquera沙滩是一大群海狮的家：搞怪的，卖萌的，暴脾气的它们对我们的黄浴巾很感兴趣，拱了拱，滚得乱七八糟;小海狮好奇心非常重，总是主动靠近人类，但是绝对不要摸海狮;有的海狮滚一身沙子努力蹭到海边，把沙子冲干净，再蹭回高处裹上沙子，再滚下去蓝天下，海狮们玩水睡觉，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用怀疑，这里是它们的家。童话世界如果问我此行最漂亮的是哪个岛，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是South Plazas。这里有高高的仙人掌树，红红绿绿的地表植物，栖息着多种鸟类和陆鬣蜥。这种贴着地长的植物，旱季时是红色的，雨季时变成绿色，我们去的这个季节便是一幅红绿交加的美景，清晨光线下，安静的小岛宛若童话世界。South Plazas岛很小，一个小时基本能走完，一侧是悬崖峭壁，栖息着很多鸟。其中有一种黄色林莺（Yellow Warbler），在红色植被的映衬下甚是娇艳。你无法预测到底会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动物，就像与人邂逅一样，一切都要看缘分。于是在这个岛上我又邂逅了一只蓝脚鲣鸟，激动之下捧着相机守着它拍，拍到它早间排便的瞬间。我们辗转到San Cristobal岛后去Cerro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