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中的网络关系比房子更重要摘要：玉林小区就是由若干微型院区通过街巷串联构成的。若干个微型院区与街、巷以及公共绿地共同组成一个大型的开放式院落。走出自己封闭内向的“微型院区”，既是进入城市街道，同时也在自己的小区里，城市开放性和区域认同感并存。(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开放式的公共绿地既是城市的也是小区的。后街和巷的存在，使传统小商业得以保存。 学校临后街、巷布置，创造出安静的教学空间。刘家琨 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主持设计的作品被选送参加德中文化年、法中文化年、荷兰 NA I中国当代建筑展、俄中文化年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等多个国际展览。曾获得亚洲建协荣誉奖、2003 年中国建筑艺术奖、建筑实录中国奖、远东建筑奖等。 论坛茶歇期间，刘家琨总是被记者和要求签名、合影的粉丝们所包围。他说“不希望自己是偶像级，而希望是实力派”，语气平静，一如演讲时偶尔穿插的笑话，惹得全场大笑，自己却毫不动容。这种建筑师样的沉静中，他介绍了对玉林小区模式的研究，这个对城市开放的小区，有着完整的路、街、巷网络系统，作为一个完整小区同时，又有着自己的一个个微型院区，城市的开发性和区域认同感得以并存。尤其可贵的是，这样的模式，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玉林小区就是由若干微型院区通过街巷串联构成的。若干个微型院区与街、巷以及公共绿地共同组成一个大型的开放式院落。走出自己封闭内向的“微型院区”，既是进入城市街道，同时也在自己的小区里，城市开放性和区域认同感并存。 我们现在有很多汽车，一般解决方法就是把路弄宽，这就像吃饭之前把皮带松开，你肯定吃得更多，但这样不好。 演讲精华 融合了计划和市场的特点 我们工作室就在玉林小区那，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比较方便，才进行了研究。这个小区就是一大片房子，不是旅游景点，它也不新，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做的。很难相信，看似很普通的玉林小区是成都市最具活力的地区之一。它是成都最具活力、最休闲的地段。 它在成都的南边。玉林小区是一个地理概念，泛指一环路、二环路、永丰路、人民南路所包围的区域，其中含有玉林辖区及芳草辖区的一部分。我们都叫它玉林小区。这个小区特别好玩，我一直在那儿。玉林小区始建于上世纪 80 年代，正处于计划经济和市场开发的交汇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都在这个小区里留下了痕迹。换言之，由于历史的交错转型，这个小区不期然地融合了市场开发和计划安排的特点，是一种“之间”的状态。 玉林小区的居民构成有原住民，也有外来人口，也有单位宿舍，还有开发社区。 里面有一些户型，我们那边那些年轻人很喜欢，我说搬到一个漂亮的地方，他们不愿意。很大的原因就是户型受欢迎。有一种户型厅小，卧室比较大、比较多，特别利于外来人口、年青人他们合租。另外一个就是大开间的户型，可以做画室，现在特别牛的一帮当代建筑大腕都是从这儿出来的。 微型院区和街巷网络组成小区 玉林小区当年不知道谁做的规划，它是一个对城市开放的社区，被城市干道保卫，有着完整的路、街、后街、巷网络系统。“干道”的道路两侧有大量城市商业功能，中心以交通为主。“路”以交通为主，道路两侧适量商业。“街”道路两侧的商业服务密集，形成整体的街道公共空间。“巷”则功能单纯，边缘大多封闭，有少量商业。路、街、后街、巷形成了完善的交通网络，开放式网络的贯通交织，利于疏散交通，有效缓解城市交通压力。而且网络的贯通交织，利于疏散的同时还提供了一定的停车空间。 玉林小区的基本组成单元是“微型院区”，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就是指里面的单位宿舍。微型院区是居住区的最小单位，由若干栋住宅楼构成的单元院落，组团较小，利于管理，安全性得到保证。 玉林小区就是由若干微型院区通过街巷串联构成的。微型院区通常面向路、街为住宅底商；面向横巷为住宅底商或围墙；面向竖巷布置出入口，形成不同开放程度的半公共性居住方式。若干个微型院区与街、巷以及公共绿地共同组成一个大型的开放式院落。走出自己封闭内向的“微型院区”，既是进入城市街道，同时也在自己的小区里，城市开放性和区域认同感并存。 网络系统非常毛细化 单位宿舍其实不需要太大的地盘，所以它就这么一排路下来，一块一块生长，所以就有了街、后街、巷这些系统。我们现在规划项目其实还不如当年园林绿化部分一些不怎么做的，当时的规划又朴素又能解决问题。 这个网络系统的特点就是非常毛细化，道路尺度也不太大。我们现在有很多汽车，一般解决方法就是把路弄宽，这就像吃饭之前把皮带松开，你肯定吃得更多，但这样并不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网络系统还可以提供一定的停车空间。然后就是单位宿舍，单位宿舍还是要围起来，但是本身地块不是很大，若干栋住宅楼形成单位院落，它自己组团较小，利于管理，安全性得到保证。巷子里面又比较安静。院子里面有一些老人可以坐一坐。有竖巷、有横巷，横巷有一些底层商业。巷子为居民提供了就近停车场所。其实我看这个地方住的人车子也不少，晚上他们在巷子里面停车也没有什么问题，好像在巷子里、在街上，其实在自己特定区域，安全性是好的。 绿地既是城市的又是小区的 玉林小区的绿地散布于各个“微型院区”之间，既是城市的又是小区的，有利于多重共享。绿地与微型园区形成了一种互动的关系：公共绿地与若干个微型院区共同组成一个大型的开放式院落。微型院区与城市产生过渡空间，从公共过渡到半公共再到私密，加强了院区的私密感。公共绿地给小区居民创造了良好的活动和交流空间。大家觉得都比较自由。外来人也可以去，没有排斥感。这跟现在一些城市不知道是谁的大绿地，形成很大反差。 社区服务系统也是，这个小区当年规划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社区服务功能，但是由于那么多居民在里面，这不是一个现代小区被围起来，被开发商规定好的空间。他跟城市有关系，又跟小区有关系，所以社区服务、一些配置他们隔几年根据自己需求有一些变化。只要一大堆人觉得那个空间是自己的他就会想办法，用不着专业人员动脑筋，它应运而生。(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街巷系统保存了传统小商业 玉林小区的商业服务系统由路、街、巷商业组成，外面热闹，内部安静，有区域感和安全感，但又不脱离城市生活。商业面对城市的开放性激励了它们的自我补充和更新。我们调查了商业的状态，其实过不多久，它自己又变了。 “路”两侧主要是公共商业，面向城市，较高档，夜晚尤其活跃。“街”的商业既面对城市，又面对小区、特色化、时尚化，有一些小小时装店。“后街”它的商业就比较便民，比较生活化。“巷子”里面也有一些小商业，和居民关系紧密，方便居民的日常生活。零星散布的小商业既方便居民，又为僻静小巷提供了一种安全监督作用。还有一些商业的补充，比如路边小摊、流动小商车、院内小商铺等，零星散布，最终动机就是服务微型院区。 后街和巷的存在，使传统小商业得以保存，使传统生活方式得以保存。所以丰富性就是因为这种空间尺度，没有这个，它存活不下来。这里有书摊，还有磨刀的。 城市规划关键是以什么为本 随着城市的发展，在玉林小区周边新建了一些居住区，他们在玉林模式的基础上有所更新和提升，形成“城南模式”。“路”边的行道树变得更高大茂盛，提升绿化和铺装品质，道路变得更整洁。街沿变宽，增加街边景观带的同时也方便了停车。 玉林自身也在发生一些变化，最近要开几条大道，变得很糟糕。几条道路的拓宽，让玉林的街巷网络尺度受到破坏，特色渐失。路的拓宽，引来了大量的车流，造成拥堵。拥堵的车流，不利于学生疏散，造成安全隐患。空旷的空间破坏原有的安逸尺度，大道也使得行人空间被挤压。 有些规划单一的居住区周边，由于缺乏商业配置，白天看似优美的街道，却是打劫事件高发区，因为这里没有人，给居民带来安全隐患。资本和权利的过度集中，使大盘不断产生，切断了街道生活的连续性，造成明显的区域划分，使生活层次单一。街、巷的取消导致很多生活元素的消失。 我想简单做个总结：城市规划在技术上并不复杂，路不要那么宽，街沿宽一点。关键是以什么为本，二十年前不经意产生的社区模式能否成为今日有意为之的社区模式？通过对玉林小区这个案例的分析，试图提供某种启发。 思想对话 玉林模式的核心是“小地块” 南都：玉林小区大多是多层，如果容积率高点怎么办？ 刘家琨：我不是说一定要原模原样地做，如果人越多，资源越少，也可以做得比较高。主要是网络关系，关系比房子重要，房子再高点可以加电梯。但是你不能把小区封闭起来，否则就建立不起连续的、有活力的街巷生活，关键是这个点，所以我特别强调网络，没讲建筑具体是怎样的。 南都：也就是说街巷网络最重要，而不是容积率。 刘家琨：现在有很多小区容积率很低啊，比玉林小区要低很多，容积率只有一点几或者零点几，但关键的问题是没有和城市融合，没有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我也不是说玉林小区的模式是万能的。但是显然是比拿一个古镇来说事更有操作性的。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希望找到更多的模式。 南都：是否玉林模式的核心就是街巷网络？(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刘家琨：我觉得核心是小地块，现在是资本权利都太集中，开发商拿的都是大地块。当年一个单位要不了多少，都是小地块，很多这样的微型院落逐步逐步融合起来，街巷网络也发展起来，社区服务、商业、学校等也自我发展起来。 小组团可解决安全性问题 南都：玉林模式的网络、和城市融合的开发性，会不会带来安全性的问题，使得开发商不敢采用？ 刘家琨：安全性没问题，我强调的是小组团，这些微型院落自身是相对封闭的。现在的大盘开发也应该建立起和城市的关系，通过小组团适当地控制，化整为零，这种小组团的安全是可认知的状态的。(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南都：这种模式适合深圳这种的大广场、高楼、快速路的城市吗 刘家琨：是否适合看城中村就知道了。深圳人对城中村是有感情的。城中村比玉林小区挤太多了，但是在那样的尺度上，生活的丰富性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比如说你能找到在深圳其它地方找不到的各地小吃，传统小商业。这些在大尺度是发展不了的。 南都：玉林小区的模式具有很大的丰富性，富人和穷人居住在一起，但是现在的消费观念是强调居住的纯粹性，有钱人希望小区里住的全是有钱人。 刘家琨：这样做是一个恶性循环，造成贫富阶层对立。不过我又反对美国人的一些规划，把贫富社区全部都开放打通。玉林虽然融合了富人和穷人，但是通过采用不同小组团的形式，富人和穷人相对还是有些独立的，不但是贫富相对独立，买房和分房的也是不同主体。 南都：你最喜欢什么样的社区，喜欢哪个城市？ 刘家琨：具有生活丰富性的社区是我最喜欢的，因为能看到一个世界的完整性。最喜欢的城市是南京，尤其是早些年的南京，其山水和城市结构、分区做得很好。 好房子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 南都：现在开发商都在强调“豪宅”概念，作为一名建筑师，你认为什么样的房子才是豪宅，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是豪宅式的？ 刘家琨：这方面我没法给一个正确的引导性的东西，现在经济水平在提高，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幸福感不一定提高了。指导别人生活就像指导别人穿什么样的内衣一样，根本不是我的任务。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没有这样的一个绝对标准，没有一个科学可以依靠，看你自己喜欢什么。 南都：有些建筑师会强调空间内外交融，空间的变幻。 刘家琨：我没有这种坚持的东西，我做的时候根据具体客户的要求，每个人的理想和需求是不相同的，比如有的人不想变化，追求的是一百年不变的稳定和扎实。用一个现成的答案来套所有人的选择，本来就是一个美学上的专制。 我觉得不应该用一个标准来指导别人。也许我一看到就像卖掉的房子，会有人特别喜欢，他高兴就行。好房子不应该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开发商就是想固化这种标准，然后利用媒体和营销术强行塞进消费者的脑子。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明白自己真要什么，而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