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陋房改造语境下的文化遗产价值识别与重现,天津西沽地区的历史文化价值解析与规划探讨,杨慧萌，王琰，肖卓,摘要：本文首先比较分析了城市紫线范围内、外的历史街区的处境，指出紫线外的居住性历史街区在危陋 房改造的语境下面临巨大的保护与更新压力，但是以满足居民基本生活需求为目标的危陋房改造与城市历 史文化遗产保护并不冲突，关键是如何甄别其历史文化要素并尽量予以传承。本文以位列危陋房改造名单 的天津西沽地区为例，阐述了城市一般地区历史文化遗产的调查方法，解析了西沽地区的历史文化价值， 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基本的规划思路。主张即使在历史性城市的一般地区，规划的思路也不应是大拆大建， 强调了基于文化遗产保护视角的现状调查的重要性并指明了方法。,关键词：危房改造，城市紫线，历史街区，西沽,以 1994 年我国实施分税制改革为转折点，土地出让所得逐渐成为地方政府获取财政收 入的主要来源，房地产开发企业取代政府成为城市危陋房屋改造的实施主体，在文化遗产保 护意识尚未成熟、法律法规还不健全的 20 世纪 90 年代，很多城市的历史街区都被以“旧城 改造”的名义拆除并以现代化的高层住宅区取而代之，典型如天津老城厢、福州三坊七巷（部 分街坊）。2004 年城市紫线管理办法颁布实施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有效的遏止，尤其是 2008 年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颁布后，各地相继划定历史文化街区保护界限、 编制保护规划。随着时代的发展，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观念已逐渐深入人心。然而，世纪之 交的“旧城改造”运动虽然戛然而止，很多历史文化街区范围外的危陋房屋片区却仍然呈斑 块状地散布于历史性城市的中心地带，居住其中的百姓常年密切关注着政府的拆迁信息希冀 改善居住条件，然而由于城市中心地带征地成本高企，拆迁后势必换以高容积率的房地产开 发项目，政府陷入“拆”与“不拆”的两难境地天津西沽地区近十年来几乎每年都被列 入政府危陋房改造片区，却迟迟未公布准确的拆迁日程表这样的地区将何去何从？,1 关于城市紫线的辩思,1.1 历史街区与历史文化街区,历史街区一词对应的英文 Historic Areas 一词最早出现于 1931 年关于历史古迹修复 的雅典宪章，最初仅指历史遗址周边地区，至 1976 年内罗毕建议，该词指代的含义已 经延展到历史城镇和村庄。随着保护观念的不断发展，历史街区的内涵也在逐步丰富，迄今 通常讲到一个仍然具有传统历史风貌的地区就可以笼统地称之为历史街区了。 历史文化街区是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领域的专业术语，强调政府公布，意味着一旦一 个地区被划定为历史文化街区，它就成为了政府法定保护的对象。而未被划入城市紫线范围,的历史街区则不是法定保护的对象这些历史街区多是居住性历史街区，虽然建成年代较 早，但其中文物保护单位甚少或几乎没有，建筑风貌特色不明显，乍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突出 的历史文化价值。本文的研究对象天津西沽地区就是这样一个历史街区，在城市规划管理体,系中，它被称为“一般地区” 。 ,1.2 城市紫线对应的规划管理权责,纵观我国在名城保护方面的立法进程，1949 年后半个多世纪我国执行的都是以文物保 护为核心的单一保护体系，自城市紫线管理办法颁布后才正式将历史街区的保护纳入到 法定保护体系之中。近十余年来，住建部对历史文化街区保护的规划编制、管理、实施与监 督方面的法规逐渐完善，虽然从侧面体现了全社会对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日益重视，但也造 成了一个或许始料未及的影响历史文化街区紫线范围内得到严格的规划控制管理，紫线 之外一街之隔即使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图 1 我国在名城保护方面的立法进程,来源：自绘,以天津为例，天津市规划局在 2009 年成立了保护规划处专司名城保护工作，十四片历 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等同于控制性详细规划的法律地位，历史文化街区范围内的用地规划及 项目管理全部由保护规划处全权负责，使得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成为真正有效的管理工 具，但保护规划处的管理权限也仅限于城市紫线范围内，对紫线外的地区没有管理职权。像 西沽这样的城市一般地区由详细规划处负责控规管理。由于缺乏文物保护单位或历史建筑等 建筑紫线的法理支撑和基于文化遗产保护视角的现状调查，这类地区的控制性详细规划基本 都是以大拆大建的逻辑编制的。,长此以往，紫线无疑将演变为城市发展中难以弥合的裂痕。,2 城市一般地区历史文化遗产的调查方法,虽然被称为“一般地区”，但规划设计人员应该充分认识到，这个称谓只是为了便于规 划管理，在编制任何规划方案前，都应该掌握其历史发展的基本脉络，即便真的没有任何历 史文化遗存，也可从中考察与体悟地区的场所精神。可以采用的调查方法主要包括： 2.1 实地观察法,笔者第一次前往西沽调研时并未发现这个地区有什么突出的特色，所有房屋看起来都很 破败，除了几处院落有一些晚清民国时期的风格特征，大部分都是极其普通的平房，院落空 间已被私搭乱建填满。但在穿街走巷中，还是感受到了宜人的街巷尺度带来的温暖感与安全 感，街巷的格局体现出天津历史上运河文化的特征几乎所有主街都能直通运河，而较窄 的胡同是街与街的连通部位。因而走在其中，虽然所有的建筑都是相似的，却并不会让人迷 失方向。,2.2 文献调查法,看不到的历史可以从史志及文献中搜寻线索，把所有能够找到的线索落到一张图上，便 可以从历史沿革中梳理并掌握历史文化要素分布的时间节点和空间位置，尽管它们有的曾经 出现过如今已经灭失了，但并不意味着它对这个地区没有产生过影响。 基于各年代历史地图资料的城市形态演变分析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通过城市形态学的 研究可以发现地区在城市发展中的地位和它自身的特质。,图 2 西沽地区周边地区的历史文化要素分布 来源：自绘,图 3 西沽地区内部的历史文化要素分布 来源：自绘,2.3 访谈法,对于历史价值一般的居住性历史街区，通常没有丰富的文字记载，可以通过访谈居民的 形式获取第一手资料。这种方法的弊端是口口相传的信息并不一定准确，故而仅可作为参考。 这种方法最有价值的部分并不是得到结果，而是在与居民接触的过程中建立起他们感同身受 的情感连接，取第一手感官信息。,此外，在调研阶段访谈了多位专业学者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志愿者，他们也为项目提 供了很多有价值的资料。,3 天津西沽地区的历史文化价值解析,3.1 空间格局特色,西沽地区三面环水一面城，红桥北大街是对外联系的主要通道。街巷沿河修建，呈扇形 分布。其中街多以公共场所的名称命名，例如主干街道盐店街（长约 120 米）原为街口曾有 一家盐店，公所街则是因为街上曾有一处公所。西沽大街及其延长线为直线，北运河东街弯 如弧形，二者包围的区域类似半圆仪状。街宽 4-5 米，街巷两侧建筑高度与街巷宽度之比在 1:1 左右。与街垂直连通的是胡同，以家族为单元形式建成，故多以姓氏家族为名。如姚家 胡同、冯家胡同、屈家胡同、范家胡同等。胡同与主街垂直，呈鱼骨状分布，宽约 1.5-3 米。街巷两侧建筑高度与街巷宽度之比在 1:1 左右。尺度舒适，适宜步行。 多叉路口自发形成社会交往空间，滨水地带建筑界面参差不齐形成多样化的庭前小型活 动空间。,图 4 西沽的街 来源：自绘,图 5 西沽地区的胡同 来源：自绘,3.2 建筑特色,民居以合院式、里弄式为主。合院式中又以四合院为多，也有三合院、二进四合套院等。 院落空间多为工字形、T 字形。宅门通常在院落东南角，为明清京津民居建筑形制。建筑色 彩及材质因受封建等级制度制约，色调及装修均以青色为主，青砖磨砖对缝。建筑面阔通常 为三间五架。建筑屋顶以直线硬山两坡顶为主，坡度在 30-33之间；青瓦屋顶。四合院 入口形式为通过穿堂进入院落内部，以西厢房山墙作影壁。设门位置富有天津地方特色，不 为“乾宅巽门”所限，布局亦不限穿堂几进形式，连方位也不限于正南正北。天津的豪门巨 贾没有品级，不能用斗拱、饰彩色，为显示富有就大量使用砖雕、木雕、石雕。门楼最讲究， 多饰砖雕墀头象征财势地位。门外两侧有方形或圆形的石雕门墩。注重外檐饰砖雕，内檐饰 木雕。,图 6 典型院落格局 来源：自绘,图 7 韩家大院示意图及院落基本格局分析图 来源：自绘,图 8 建筑细部特征 来源：自摄,3.3 历史环境要素,首先是古树名木，三官庙小学现存龙凤槐，西沽大街六号有一株百年的枣树，这些几百 年历史的古树名木，见证了西沽地区存在的悠久历史。传说龙凤槐的得名是因乾隆皇帝在巡 幸西沽的时候遇雨，乾隆帝后在树下避雨，护驾有功，御封龙槐和凤槐。 第二是“革命语录”和历史牌匾，街区内保留了大量 1949 年后的语录以及计划经济时 期的一些富有特色的牌匾。,3.4 社会文化特色,西沽这个名字本身便体现了天津地名命名的特征，比如天津人表达方位时喜欢用前后左 右，不喜用东西南北，同时喜欢用代表性的建筑来命名地名，如派生的地名盐店街、轩家渡 口，还有对称的地名，如龙王庙前街和龙王庙后街等，在天津地名史上具有历史传承意义。 此外在传统礼仪方面，西沽地区还居住了近百岁的老人依然有祭祀祖先、祭拜灶王等礼仪的 传承。笔者调研韩家大院时候，韩定轩老人提及他每年都会着正装（传统中式服装）祭拜灶 王。在风情民俗方面，文献中记载了西沽的太平花鼓老会，是与天津皇会类似的非常热闹的 民间活动。此外像是基督教、道教等信仰，民间传统武术等都依然在这个地区有所传承。 3.5 特色综述,西沽公园地区是天津历史城区内仅存的运河原生聚落传统天津民居建筑群的典型代表， 同时它也是天津社会变迁的真实写照，本地居民的集体记忆。,4 基于文化遗产保护与重现的规划策略,虽然不是历史文化街区，但基于前文所述，笔者认为西沽地区是城市中难得地保留了明 清时期天津城市特色的区域，应该积极应对发展压力，按照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规划的编制方 式划定保护范围。尽管保护范围划定的面积较大，但可以通过制定不同等级的管理规定来实 现分级保护与开发，实现城市空间形态的和谐过度。对建筑亦采用分类保护的方式，依据其 所属保护范围及类别，确定其保护与更新方式，恢复建筑的历史特征，但并不完全反对新建， 而是建议通过好的城市设计方案来实现历史街区与城市的良性发展。,建议在城市设计方案中保护扇形鱼骨状的街巷格局，整体保护盐店街。保留建设控制地 带内主要街巷的位置、尺度及大致走向，环境协调区内拓宽道路尽量延续原有街道位置和走 向。强化多叉路口形成公共交往空间的开放空间规律。保留古树名木。保留居民生活印记， 整修记录时代特征的物化元素，结合开放空间进行设计恢复历史记载中“西沽桃柳”的运河 绿化景观。提取典型空间肌理，通过建筑类型学研究强化院落式的空间布局模式。对住宅原 型进行衍生设计，营造既具有本地特色又具有良好使用功能的现代宅院。保留一定比例的原 住民，以保证生活方式及邻里关系的有机延续、宗教文化的传承、香火民俗的延续。可以考 虑按照相关文献记载复建一些历史上的宗教场所，如三官庙、药王庙、龙王庙。尽量沿用原 有地名，如西沽村、盐店街、公所街、三合街等。,图 9 保护范围规划图 来源：自绘,图 10 保护范围分级控制要求 来源：自绘,图 11 建筑保护与更新类别规划图（“具有一定保护价值的建筑”非“历史建筑”） 来源：自绘,图 12 建筑保护与更新方式规划图 来源：自绘,5 结语,为了居民生活条件的改善，危陋房改造势在必行，关键是如何改造。这些看似平庸的街 区在默默地传承着我们城市的传统文化，因此有必要在历史文化价值研究的基础上，分析其 历史信息和多重价值。改造的目的是使之适应现代社会经济发展，同时也是为了街区自身的 活力复兴，历史街区的更新改造与其保护并不冲突，关键是如何甄别其历史文化价值并尽量,予以传承。“保护与更新并存的观念在城市发展中应该是同时存在并普遍适用的，关键在于 对每个不同的城市地区，都应界定被保护的要素和新要素能够介入的范围，并将其作为一种,普遍采用的方法。”, 一个城市发现与对待历史文化遗产的态度，体现了城市的远见。,注释,1 2,天津在城市规划管理实践中将中心城区用地分为三类，分别是重点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