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木头镇模式：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与粤港澳区域一体化1樟木头镇模式：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与粤港澳区域一体化易峥 阎小培（中山大学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中国广州）摘 要：研究香港跨境人口流动影响下，内地最大的香港移民城东莞市樟木头镇 92 年以来经济、城镇与社会发展状况，分析了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产生的原因。总结了受港资和港人共同推动的樟木头镇发展模式，探讨这种新模式揭示出的粤港澳区域一体化的阶段性和多样性，一体化的前景以及对全球化研究的启示。关键词：樟木头镇 香港 跨境人口流动 粤港澳区域一体化 人口全球化自古以来粤港澳地区就是一个在地理、历史和文化等各方面完整的自然经济区，虽然人为隔断了数十年，但以来，三地跨越边境和制度，建立起一种互利互补、共同发展的紧密关系。这种关系由民间交流和市场力量推动，现在又有一国两制作保障，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体化。对于该地区经济一体化的研究颇多，人口流动的研究则局限于大陆向港澳的单向流动，而对近年来日益频繁的港澳向大陆的人口流动尚无研究。这些跨境人口数量虽然不大，但影响很大，与区域经济一体化相互推动和促进。 通过对樟木头镇的实地考察、访谈当地工作人员和随机访问居民，研究香港跨境人口对樟木头镇建设和发展的作用，总结樟木头镇的特殊发展模式以及这种新的人口跨境流动在区域一体化过程中的作用。香港”港跨境人口流动现状与趋势香港是一个地少人多的城市，人口密度高达 6480 人/，土地和房价在全球仅次于日本东京。近年来持续的经济衰退，失业率逐年提高以及贫富差距日益拉大，低收入阶层很难在香港保证一定的生活水准，更不可能置业。港人为了以有限的经济能力享受无法在香港拥有的物质生活，近年来有意和已在内地置业的人数成倍增长。由于往来日益便捷，巨大的收入差距、楼宇宽敞、环境优美、价格便宜，文化接近，以及珠三角地区的现代化，北上置业、消费、度假、养老、定居之风日盛。香港学者的研究发现香港后城市化发展有跨越边境的趋势。已在研究日后在香港以外地区发展卫星区城，积极构思中港的交通，以达到经济与城市合作。 （1） 去年香港规划署就港人北上进行的最大规模跨境调查，最少有 62 万名港人平均每月来内地一次，最少有 5 万港人在内地定居，另有 4 万人定期来内地购置的物业度假。 （2） 去年一项访问千多名港人的调查显示，在未来 10 年，至少有超过百万的港人想移居内地，其中以置业、在内地工作、安享退休生活的人士为主，这一数据近几年逐年增加。调查还显示，考虑回内地居住的港人有年轻化的趋势。资料显示，收入低于 5000 元的家庭成员，较多已选择北上定居或就业；而 30%的被访人士打算退休后回内地居住。 （3 ） 根据香港一家名为置业国际的地产代理公司所作的调查显示，港人北上置业的热潮将会进入白热化阶段，未来两年内有近 樟木头镇模式：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与粤港澳区域一体化240 万人计划到深圳买楼，这些人并不是普遍认为的低收入人士，中等收入家庭将逐渐成为深圳物业的主要买家，到深圳置业的港人以专业人士和商人占大多数。 （4）99 年香港楼市一片不景气之时，珠江三角洲的楼盘销售却异常火爆。港人购买的物业集中在深圳、东莞的樟木头镇和常平镇。樟木头紧邻深圳，部分港人认为深圳是外省人的城市，而樟木头则是香港人的小镇，因此受到许多港人欢迎。未来香港将兴建西铁及东铁连接落马洲口岸，与深圳的地铁实现运输系统的合流，两地交通将更加快捷，港人北上、粤港不分的趋势将日益显著。 (5)香港”通便捷、环境优美樟木头镇位于广东省东莞市的东南部，毗邻深圳，面积 999 年末常住人口20877 人，暂住人口约 13 万。镇中心被山地和森林环绕，青山绿水，风光旖旎，正是发展房地产业的最佳环境。樟木头镇还是广深、京九铁路和莞惠、东深公路的交汇地，交通枢纽地位非常突出。广深线每日有 36 趟列车在此停靠，高速列车仅需 1 个半小时即可到达香图 1 外每日还有数十趟穿梭于樟深港的直通巴士。10 年前的樟木头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山区小镇，而今是内地最大的香港移民城。每个周末都有 2 到 3 万的香港人来此居住或度假 1，节假日则多达 10 万。 (6)繁华的街市上来来往往的香港人，各式各样的港式招牌使人恍若置身于香港，樟木头镇也因此获得了“小香港”的美誉。济发展迅速樟木头镇本是一个山区集散型小墟镇，经济基础薄弱，80 年代中期以前农业一直占主导地位。80 年代后期同东莞的其他村镇一样发展三来一补产业，开始了工业化进程。但 94年以前，在东莞 33 个市镇中，樟木头镇的工业发展水平和总体经济水平并不突出。 （表1）表 1 1992 与 1999 年樟木头镇 第二产业在东莞市的位次二产业年份 总量（万元） 在东莞的位次 产值（万元） 在东莞的位次1992 13904 26 8567 231999 90518 14 66017 11资料来源：樟木头镇总体规划纲要 2000 19921994 年发展房地产业开始，樟木头镇的经济增长速度非常突出，92 至 99 樟木头镇模式：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与粤港澳区域一体化3年 均增长率达 31%。 （表 2）樟木头镇在东莞市的经济地位迅速上升，经济实力不断壮大。 （表 1）目前樟木头镇的经济仍然是以工业为主导产业（表 2） ，但第三产业的发展势头良好，比重不断上升。 （表 2）表 2 樟木头镇 1994 与 1999 年经济发展状况比较年份 元） 人均 ） 二产业（万元） 三产业（万元） 三次产业比例1994 23299 12299 18204 3415 0518 43782 66017 20276 据东莞经计年鉴 2000，1996，1992整理计算2. 三产业发展和经济总量增长香港跨境人口直接带动了以房地产为龙头的第三产业的发展（表 3） ，成为促进经济总量增长的重要因素。1994 至 1999 年第三产业产值增长了 5 倍，年均增长率达 超过了 增长速度。第三产业增长速度逐年加快，比重不断上升。98 和 99 年第三产业增长率高达 75%，直接推动了第三产业在 比重的增长。表 3 显示樟木头镇的产业结构仍然是以第二产业为主导，但其比重从 96 年开始下降，而第三产业比重开始上升，98 和 99 年上升更快，99 年达到 表 3 19941999 年第三产业产值、年增长率及在 的比重1999 1998 1997 1996 1995 1994第三产业产值（万元） 20276 11537 6582 4832 4010 3415第三产业产值年增长率(%） 的比重(%) 据东莞经计年鉴 2000，1999，1998，1997，1996，1995整理计算第三产业内部结构也在发生变化，99 年生产生活服务业及流通部门占整个第三产业的90%，比 95 年提高了 20%。95 至 99 年增长最突出的是由房地产业和金融保险业等组成的为生产和生活服务的部门，总量增长 17 倍，比重增长 40%。三产业行业发展的多样化和特色化樟木头镇的第三产业不仅发展迅速，而且部门多样，近年来出现了许多新兴行业。其中房地产业、零售业、旅游业和养老业的发展直接由香港跨境人口带动，是促使第三产业水平提高及整体经济增长的主要行业和樟木头镇的特色行业。房地产业樟木头镇的经济特色樟木头的房地产业主要针对香港市场。从 92 年开始，房地产业累积投资达 45 亿元，共有 30 多家香港房地产商开发了 80 多个地产项目，在香港市场上树立了樟木头房地产品牌。在香港推出的 80 多个花园楼盘，总面积 300 多万 销售 套，占外销房的90%以上。 （表 4）樟木头镇因此成为全国商品房外销业绩最好的镇，被誉为珠三角的房地产明星。价格便宜、环境优美和服务周到是吸引港人的重要原因。房价相当于深圳的一半，不足香港的 1/10，圆了不少港人的置业梦和别墅梦。以港人为主的社区采用港式物业管理为 樟木头镇模式：香港跨境人口流动与粤港澳区域一体化4住户提供了许多便利。房地产业刚刚兴起时，不少港人前来炒楼，但都以失败告终。现在买楼的主要是香港的中下阶层，以置业为目的。也有少数港人以此地为固定居所。未来如果粤港往来时间缩短，来此置业并以此为日常居所的港人会更多。表 4 樟木头镇房地产业销售情况表年份 销售总额（万元） 销售套数 从业人员199240000 263701995 12000 470 16001996 15000 800 17001997 25000 1200 18001998 30000 1500 20001999 50000 1700 2600资料来源：樟木头镇总体规划纲要 2000商业、旅游业与其他服务业蓬勃发展的产业近年来，商业、旅游业、餐饮服务业和其他娱乐服务业受港人置业的推动蓬勃发展起来，反过来又促进了房地产业的发展。樟木头的物价是香港的 1/5，价廉物美成为吸引港人前来消费的重要原因。表 5 显示批发零售贸易及餐饮业产值在 5 年间增长了 。1999年全镇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为 元，较上年增长 42%。目前樟木头镇有 68 家大型商场，商铺面积达 30 万 有东莞市最大的百货商店。旅游餐饮业非常发达，星级酒店比比皆是，包括一家 5 星级酒店。服务业的发展创造了大量就业岗位，1999 年第三产业的从业人员为 10574 人，其中商业和饮食业从业人员为 5584 人。表 5 19951999 年樟木头镇批发零售贸易及餐饮业产值年份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产值（万元） 1894 2512 2968 4229 6784比上年增长（%） 据东莞经计年鉴 2000，1999，1998，1997，1996整理计算养老业未来的优势产业香港从 80 年代初期开始进入老龄社会，1999 年 65 岁以上老人有 人，占总人口的 7） ，比 10 年前提高了 3%。香港人的预期寿命高达 82 岁，老龄人口比例还会不断上升，预计 2036 年达到 （8） 日益严峻的人口老化问题成为的一大难题，虽然政府为老人提供的资金和服务逐年增加，但仍不敷使用。而珠三角地区是众多香港老人的故乡，又与香港存在巨大的经济差距，因此内地与香港合作发展养老业拥有巨大的市场前景。事实上，1996 年，就通过了长者定居广东省续领综合社会保障援助计划 ，但由于宣传不足，两地相关机构缺乏协调，此种补助（2187 元/月）少于在香港养老获得的补助，不能获得特别津贴包括医疗费用，几年来通过该计划回内地安老的并不多。 （9）在为香港老人服务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