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解放后，在党和毛主席的重视中医中药之下，整理“单方、秘方、验方”的热潮，也随着发掘和整理祖国医学遗产而掀起。前人的宝贵经验值得借鉴学习，尤其是八十年代以前的资料，几乎没有功名利禄的水分，医风纯朴，其真实性、实用性、可靠性均很高。中医治疗脑脊髓膜炎的经验介绍唐山工人医院高濯风 脑脊髓膜炎是我国乙类法定传染病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曾多方面采取了预防措施，使该病发病率大为降低，但还没有根本消灭。在这种情况下来研究本病的治疗，借以丰富现代医学，还是十分必要的。我市在党政领导支持与中西医密切合作下，对十四名脑脊髓膜炎病人进行了治疗，全部治愈出院。一、相当脑脊髓膜炎一病在祖国医学文献中的记载“流行性脑脊髓膜炎” 的病名在中医文献上是找不到的，据现代传染病学文献记载，这种病的病原体系一种双球菌，为魏煦塞鲍氏于 1887 年发现，称为“ 革兰氏阴性脑膜炎双球菌”。此菌借飞沫侵入人之上呼吸道、口、鼻咽头、粘膜等处而发病，其他如手巾、衣被、餐具、玩具等均为传染媒介，在人烟稠密的地方空气不清洁，疫劳与感冒也是这病的诱因，发病季节多在冬末春初，每先发于小儿，渐渐就传到大孩子或大人，由健康带菌者造成扩大流行。在病状上，脑膜被侵犯以前多数患儿先见上呼吸道发炎症状，潜伏期约一至四日，多为突然发病，且经过迅速。发病时以急骤之恶寒发热、呕吐、头痛、背痛、四肢酸痛等症状开始，头痛偏重于后脑部，有急脑将要裂开之感觉。经一、二日后，现颈项强硬，头率向后，如强其向前弯曲，则感剧痛，患儿知觉敏感，膝腱反射亢进。以后随病势恶化，而神智混浊，谵妄，狂燥，甚至陷于昏睡或惊厥等脑神经症状，目斜视，瞳孔或左右不等，颜面神经麻痹等病症。患儿如系乳婴，则初起症状不甚明显，且起病较缓，发热无定，唯总门搏动膨隆为可疑症状，可由此点引起正确诊断。症状中间有病势猛烈之电击型重症，多于几小时内死亡。我们按脑膜炎的症候来看，在祖国医学文献确有不少的类似性的记载，如“内经” 上面就有很多，刺热篇上说“心热病者先不乐，数日乃热，热争则卒心痛，头痛、烦闷，善呕，面赤无汗，气逆则死。”素问上说“肝气热则筋膜干，则筋急而挛。”六元正纪大论上说:“ 少阳之政寅申之纪也，其病掉眩支胁惊骇。”以上是“内经”一书的记载，不仅说明了症状，并且指出来发病的季节。我们再看一下金匮的记载，对此病的症状说的就更具体了。几乎完全相同，痉病篇说:“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目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又说:“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骱齿。”千金方上说:“肝腑脏温病，阴阳毒，颈背筋牵。先寒后热，腰强急缩。”“目中生花。”又说:“治肝脏温病，阴阳毒先寒后热，颈筋牵挛，面目赤、身强直方用元参、黄芩、有膏、梔子等。”把具体治疗方法也明确指出。诸病源候论上说“小儿风痉之病状如痫，而背、脊、项强，颈直，是风伤太阳直经。 ”钱乙的小儿药证直诀上说:“肝有风则目连剳，得热发搐，或筋脉牵动而直视。” 李梴医学入门上说“热则两背俱紧不转，凡目直，青者，发凉咬牙，肝主谋，故循衣领乱捻物，风其身强，反张力大，泻青、心乘风火相搏则发搐。”诸如此类的记载在中医文献上是很多的。不胜枚举，此不过摘其大要，据这些叙述与脑膜炎的主要症状，基本上是相符合的。考内经所指的肝脏、心脏的功能与实质，并不是现在生理解剖所指的心肝，大致是指脑子和周围神经系统，这也是现在医学界所公认的事实。古代医学家对炎症的认识多描述为火。“内经六元正纪大论 ”说“火郁之发，民病呕逆。”又说:“诸热暓瘛，皆属于火。”这都像说明瘈瘛与瞀全由神经发炎所致。在发病季节上看就更明显且具体了，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冬伤于寒，春必病温。” 陈平伯外感温病篇说:“风温为病，春日与冬末最多，或恶风或不恶风，必身热烦渴，此风温之提纲也。”又说:“风温症身灼热，口大渴，烦闷，谵语如梦，脉弦数，干呕，此热灼肺胃，风火内旋。”又说:“ 风温症身热，口渴神迷。手足瘛疭状若惊痫；脉弦数者，此热劫津液，金因木旺，当用羚羊、青蒿、连翘、知母、麦冬、钩藤之属以息风清热。”又说:“ 风温症身热，自汗面赤。神迷，身重难转侧。多眠睡，鼻鼾语难出，脉数者，温邪内逼阳明，津液劫夺，神机不运，用石膏、知母、麦冬、竹叶、甘草之属泄热救津。据中医文献的记载，和我们的实践认识结果，可说明脑脊髓膜炎就是中医的温病。按发病季节和症状对照，应是属于“春温”“风温”等温病。二、治疗原则与方法1.治疗原则:脑脊髓膜炎，按照祖国医学文献清热、解毒、养阴的治疗温病原则，对 14例脑脊髓膜炎患者进行了治疗，收到了预期效果。2.治疗方法:(1)辛凉透邪法:用甘苦而寒芳香 清散之剂，借以调整及降体温。同时这些药物，还可以减轻或消除毒火太盛扰及心肝和神志谵妄、目斜视之神经症状，并以辛凉芳化佐以柔肝息风之法。(2)在神经症状减轻之后，用甘寒养阴的药物，生其津液排出毒素，增加体内抗病机能。(3)在治疗过程中，银花、连翘、公英、地丁等解毒药品应占主导地位，以达到中和毒素的目的，如患者周身出现红色斑点，应重用银花、连翘、犀角等解毒活血药物。(4)治疗中常用主要方剂如下表: (5)根据主要症状在各期方中选用药品如下表( 表 2): (6)治疗中应注意忌用辛温香燥药，此类药品能消耗津液，按中医理论此病多是脱液伤津所致，故不宜再夺其津液，宜切切忌之。三、治疗效果1.疗效统计:按上述原则和方法，在唐山市传染病院共治疗 14 名脑脊髓膜炎患者，全部治愈，无一例死亡。 2.典型病例:病例一:许，男，一岁，唐山市碑子院区许陻村人。病例摘要:患者 1956 年 4 月 7 日以突然精神不振，呕吐入院，第二日病情加剧，抽搐，神智不清，两目斜视，咽部充血，前顖凸出紧张，颈有强直，肝脾无肿大，皮肤有出血点，克匿氏症(十) 血液检查 :白血球 53500，血球分类:中性 32%，淋巴 18%，脑脊髓液检查，外观混浊，细胞总数 16960，白血球计数 10560，潘迪氏试验( 十十) ，糟定性 15 管( 一)，白血球分类，中性 90%，淋巴 2%，涂皮双球菌( 十) 。中医检查:脉数、发热、项强、抽搐、喘促、呕吐、周身发斑，常伸欠、目斜视(不能闭合)，舌苔腻和精神萎顿。处方:银花六钱，菊花三钱，连翘三钱，犀角三钱，芦根四钱，竹茹二钱，殭蚕三钱，蝉退钱半，钩藤三钱，全蝎一钱，竺黄钱半，公英三钱，地丁二钱，知母钱半，生梔钱半，生石决三钱，甘草一钱。煮服法:以水 1500 毫升先煎犀角，石决明，再入余药，煎至 120 毫升，供二次温服。服法隔三小时服一次。4 月 12 日第一次检查，脉数抽风略减，发热大减，喘促加甚。仍呕吐，腹胀和周身斑点等症状，目无神、舌苔腻。处方:银花一两，菊花三钱，连翘四钱，犀角三钱，芦根五钱，竹茹三钱，蝉退钱半，殭蚕三钱，钩籐三钱，全蝎钱半，桔梗半钱，蜈蚣一条，知母钱半，生梔钱半，石决明四钱，甘草钱半。煮法同前。4 月 13 日二次复诊检查，脉象数，又发热，抽风渐止，喘促略平，呕吐一次，腹胀消失，周身红点由艳红转为褪色，并无新斑出现，目略有神，但精神仍萎顿，啼声沙哑。处方:仍按前方加银花五钱、生石膏六钱，煮服同前。4 月 14 日，三次复诊检查:脉象数，发热大减，抽风消失，喘促大减，呕吐止，肢体斑点未退，睡眠两目不闭，精神萎颓，但啼哭有声.处方:按前日之方，去全蝎、蜈蚣、桔梗，加黄芩一钱、生地三钱、麦冬、花粉各三钱，煮服同前。至宝丹一粒，分三次服，白水送，每三小时一次。4 月 15 日，第四次复诊检查脉象数，热退、喘促消失，睡时两目全闭，能吃东西，舌苔略腻，二便正常，全身斑点消失。处方:按前法，银花减去五钱、郁金一钱，煮服同前。至宝丹一粒，分三次服，每隔三小时服一次。4 月 16 日行五次复诊检查:脉缓、身和，食欲大增，神识清楚，睡眠安稳，二便正常，舌苔略存，病情大见好转。处方:按昨日之方去石膏、蝉退，增生地四钱、寄生三钱，煮服法同前。4 月 17 日第六次复诊检查:脉缓身和，舌苔消失，二便正常，精神愉快，唯下午稍有发热。处方:银花五钱，连翘二钱，犀角三钱，知母三钱，生地四钱，寸冬三钱，元参三钱，莲子心一钱，枯芩钱半，甘草一钱。煮服同前。4 月 18 日第七次复诊检查:脉缓，食欲大振，时有饥饿象，下午发热消失。处方:仍按昨日方，煮服同前。4 月 19 日第 8 次复诊检查:脉缓，食欲大振，睡眠安稳，精神愉快，二便正常。舌苔润，哭声宏亮，能坐玩耍。处方:仍按前方，煮服同前。4 月 20 日九次复诊检查:脉缓，体温正常。食欲佳良，二便正常，一切情况良好，停止服药，以饮食调养。4 月 23 日第十次复诊血液检查:白血球计数 19000，分类中性 72%，淋巴 28%，脑脊液检查:外观白色透明，细胞总数 20，白血球计数 6 个，潘迪氏试验，征量糖定性 25 管(+)，白血球分类中性 42%，淋巴 58%。5 月 24 日全愈出院。例 2:孙，女，19 岁，丰润县孙庄村人，职业农。病例摘要:患者于 2 月 27 日发热头痛，同日夜恶心、呕吐、烦燥不安，经农村中医服药(方剂未明 )头痛略轻，二十八日头痛加重，并伴有腰痛和持续性呕吐，四肢抽搐，谵语昏迷，不省人事，晚 5 点 10 分来传染病院就诊。检查所见:神智不清，面部潮红，两眼瞳孔等大，对光反射迟钝，鼻出血，口唇干，口腔咽部结膜出血，扁桃腺肿大。颈强直，心律音快，腹壁反射消失，腱反射亢进，克匿氏征(+) ，巴宾斯奇氏征(一)，腿部出现红斑点。脑脊液检查 :外观混浊( 米汤样)，细胞数30720，白血球计数 9920，潘迪氏试验(+)，糖定性 15 管(一)，白血球分类:中性 98%，淋巴 2%，涂片检查 :双球菌(+)，三月四日初诊，中医检查:脉象数呼吸喘促，鼻衂血，昏睡，但神智清省，舌苔黄腻，胃纳不佳，大便秘，小便赤。处方:犀角三钱，生地四钱，麦冬四钱，银花五钱，连翘三钱，茅根八钱，粉丹皮钱半，枯芩钱半，黑栀二钱，纹军钱半，元明粉二钱，白芍三钱。煮服法:以水 1200 毫升，先煮犀角 20 分钟，再入余药，煎至 180 毫升去渣，再把元明粉放入，分三次温服，每三小时一次。三月五日第一次复诊，脉象数，喘息渐平，衂血已止，舌苔薄，大便已行，神智清，仍有多睡现象。处方:仍按前方法去犀角、纹军，元明粉，加元参三钱、菖蒲一钱、郁金一钱，煮服同前。三月六日二次复诊，脉象数，又衂血，下午有发热现象，胃纳佳，舌苔未净，仍多睡。处方:按前方加生地二钱，元参一钱，麦冬二钱，阿胶二钱，煮服法同前。三月七日第三次复诊，脉象数，下午体温略高，舌苔薄而，未净，衂血已止，但大便有秘结。处方:银花五钱，连翘三钱，公英三钱，地丁三钱，菖蒲一钱，郁金一钱，瓜蒌五钱，元明粉二钱，枯芩一钱，粉丹皮钱半，生地五钱，寸冬四钱，焦栀子二钱，甘草一钱。煮服同前。三月八日，四次复诊；脉象数，下午发烧已除，大便已行，舌苔当中已无，边缘略存，精神愉快，已无多睡现象。处方:按前方:去瓜蒌、元明粉，加知母二钱，煮法同前。三月九日五次复诊:脉象和缓，饮食佳良，二便正常，舌润，精神爽和，唯起坐略感头晕。处方同前。三月十日行六次复诊:脉缓和，一切情况良好，停止服药，以食物调养。三月十一日，七次复诊:脑脊液检查外观白色透明，细胞总数 40，白血球计数 14，潘迪氏试验征量；糖定性 15 管(+)，白血球分数中性 60%，淋巴 40%。三月十八日第八次复诊:症状完全消失，精神愉快，全愈出院。四、据实践过程有以下几点体会1.中医的药物与疗法是有效的；对脑脊髓膜炎，中医认为是“ 温病” 是对的。2.从最后全愈的脊髓液的检查结果看，实际起到治疗作用。3.菌血症按中医温病发斑的办法治疗有效。4.可以缩短病程，节省服药期间、尿的化验手续，无服药后尿结晶的现象，给治疗上很大方便。5.在确定诊断方面，脊液、血液的检查，及急救方面，输氧输液的操作，中医必需依靠西医同志，因此也说明中西医必需作到真诚团结，才能更好的完成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