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和司马迁和史记史记凸现的人格魅力凸现的人格魅力江西省信丰中学 徐轶强 （文化周讲座）341600对今天的中国人来说，万里长城和史记 ，究竟哪个更伟大？我认为是后者。如果没有司马迁写下的史记 ，那么，遍及全球的十几亿炎黄子孙，将发生“身份”认同的危机。五千年文明从哪儿来的？从司马迁的史记而来。是他还在公元前，就挥舞书写历史的巨笔，将华夏文明上溯三千年。在他之前，也有史家的各类记载和民间传说，但不成系统，形不成源流，是他首创了纪传体的通史。他笔下的诸多帝王，从远古到战国，无一例外地追溯到黄帝。轩辕黄帝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始祖，没有司马迁是不可想象的。司马迁的功绩，怎么说也不过分。一大群帝王将相加起来，分量也不如他。今天的科学家们，一次又一次探寻长江、黄河的源头，而两千多年前的司马迁，仅凭他一人之力，以非凡的洞察力和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探寻中华文明的源头。而他那穷一生之力撰写而成的史记则代表了古代历史散文的最高成就，鲁迅称之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它具有诗的意蕴和魅力，其风格兼有前期的气势磅礴，感情澈切和后期深广宏富、醇厚典雅的特点，其内容既有前期历史反思的余绪，又有后期沟通天地人的尝试。他那渊博的学识、深邃的思想、不朽的人格，以及挥洒自如的神来之笔，令后代文人仰慕不已。司马迁和史记是说不完，道不尽的，今天就其人格境界作简要说明，司马迁作为伟大的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在史记一书中大力弘扬人文精神，为后代作家树立起一面辉煌的旗帜。 史记所渗透的人文精神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以立德、立功、立言为宗旨以求青史留名的积极入世精神，忍辱含垢，历尽艰辛而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舍生取义，赴汤蹈火的勇于牺牲精神，批判暴政酷刑，呼唤世间真情的人道主义精神，立志高远，义不受辱的人格自尊精神。先谈谈司马迁及其人格精神司马迁的家乡在现在的陕西韩城县西南，家贫，小时候放过牛。父亲司马谈在京都长安当太史令，俸禄少，被官员们普遍看不起。史家名为天官，记录并评论天子的言行，但实际上没人当回事。大概在 10 岁时，司马迁随父迁往长安茂陵。这是司马谈的一个重大举措：将儿子带到政治文化的中心。其时，儒学风气大盛，司马迁拜了孔子的后裔孔安国做老师，司马迁在茂陵生活了七八年，直到他二十岁开始行万里路，这一走就是七年。司马迁自己说：“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过梁楚以归。 ”他离开长安后，朝着东南方向，经武关抵达南阳，弃车乘船，顺长江而下。他此行范围很广，包括江淮、齐鲁和中原。他的这种行万里路的方式，和后世一般文人不同。他不只是观风景、发点思古之幽情，他要考察，要询问老者，要辨别真伪，要顺藤摸瓜，要展开合理的想象。为了一个细节，他会多方求证，不惜跑远路，往返折腾。这种介于科学和文学之间的工作，充满了艰辛，也充满了所有人都无从享受的乐趣。他在楚国故地盘桓多日，船行潇水抵达泉陵，登岸朝营道进发，直至九嶷山。九座黛色山峰矗立于烟波之上。中国远古时期最贤明的舜帝就葬在这里。尧传位给他，考验了二十年，其中一个项目就是把两个漂亮的女儿嫁给他，看他是否沉溺于美色而把政务抛到一边。尧经受住了考验。接受了禅让，破了世袭制，几乎孕育着民主制：为了他卑贱的出身，尧帝的大臣们曾吵得不可开交。他的家人都是坏人，瞎子父亲拿弓箭射他，弟弟踊跃做帮凶，继母多次拿刀砍他。让他下井去淘井，却要封住井口，可他不声不响地以德报怨，孝敬父母，爱兄弟。他的高尚品德像风一样传播。他具有耶稣般的胸怀，却比耶稣早了三千年。他在位期间，人民过着的尧帝时代一样的幸福日子，没有盗贼也没有贪官。他老了，又将帝位禅让给治水有功的大禹。他死于南巡途中，两个妻子，娥皇与女英泪洒潇湘竹，相拥投入湘江。后来毛主席有诗曰：“九嶷山上白云飞，常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白重衣”司马迁在汩罗江畔凭吊屈原，长时间徘徊不去；他溯流而上，登会稽山，探禹穴，爬进幽深的山洞；他北上太湖东岸访姑苏台，想象吴越交战的壮观场景，他沿吴淞江而下，到申这个地方寻访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楚国春申君的遗宫，司马迁北上渡过长江，经高邮湖到了淮阴。我们知道了韩信，追回了汉朝四百年江山，最后死于吕后之手，司马迁叩访韩信故地，真是一步三叹。而在沛郡丰县，他听曹翁讲汉高祖刘邦的故事，吃惊不小，刘邦可是开国皇帝，早年却是一个二流子，呼朋引类斗鸡走狗，三十岁还没讨老婆，专与村里的寡妇厮混。混够了，讨了富家女吕雉为妻。暴秦无道，陈胜、吴广起义，刘邦也拉起一支队伍干上了。天下大乱，义军之间照样厮杀。刘邦打不赢项羽，几乎每战皆输，逃命时几次把亲生儿女推下车然而当上皇帝的，不是项羽而是刘邦。为什么会这样，司马迁陷入沉思，他发现刘邦最大的优点是善于用人，一个好汉三个帮，刘邦手下恰好有三大能人：张良、韩信、萧何。司马迁告别沛郡，风尘仆仆又上路了此行收获大。回到长安，他抑制归家的兴奋，埋头整理记录。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遥遥在望了。此后不久，司马迁经孔安国推荐，参加了博士弟子会考，考中了，不久做了郎中，他接近“雄主”汉武帝了，却很快心情变得复杂了，崇高的使命感和宫廷中的怪事、黑幕纠缠到了一起。这就是李广与卫青的故事了。李广自杀，李广之子李敢因找卫青算账又被霍去病射死了。这两件事对司马迁触动很大，他心情沉重。他意识到，将来从父亲手中接过的那支笔，分量有多重。血淋淋的史实他能如实写下吗？史官有史官的传统。春秋时，齐国有个崔杼的人，谋杀了国君齐庄公，史官写道：崔杼，谋夺王位而弑庄公。崔杼把他处死，让他弟弟继任史官，他的弟弟还是这样写，又杀了老二，老三继任还是这么写，他终于害怕了。司马迁对史实也遵从了这个要求，说汉武帝后宫佳丽八千人，他还搞同性恋，两个男人一个叫韩嫣，一个叫李延年。司马迁在史记中这样说“与上起卧” 。正当司马迁为李广事而抱不平时，刘彻又开始了他的大动作，准备封禅泰山，以求长生不老，此时司马迁出使西南，在考察李冰的都江堰。司马谈随行，此行，武帝发现了黄帝陵，亲手种下了柏树，此树今天还在。但到了洛阳时，司马谈病倒了。儒生和道士共同开会，讨论封禅的细节，一辈子谨慎的司马谈忍不住，谈了几句不同的意见，说这样搞封禅，并不符合古礼。他很快就被告发，兴头上的汉武帝十分恼火，喝令他离开队伍。这对于一个史官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病倒在洛阳。此时司马迁赶来了，赶在父亲的弥留之际，司马谈撒手西归前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要继承他的遗志。料理完后事，司马迁加鞭追赶汉武帝及封禅的十八万大军。他必须看清封禅大典的所有细节。他赶到泰山，即被挡在了山脚下，上不去。因刚举行祭天大典，霍去病的儿子得了怪病死了。刘彻非常扫兴，也感到害怕，不敢按预定计划去东海看神仙，而是绕道向北，绕了一个大圈子。整过行程一万八千里，皇帝威风十足，就是没有见到神仙。司马迁倒是获益匪浅，沿途考察了很多他所需要的东西。此行的一大收获，是后来写成的封禅书 ，一万三千多字，在史记中是最长的，今人夏松凉先生的注释多达数万字。它记录了从舜到汉武帝三千多年的时间里帝王的祭祀活动，为后人研究古代史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资料。他的史笔，一向是言之有据，翔实而又生动，视野辽阔、语言极具个性色彩。两三年后，也就是封禅大礼结束后不久，三十八岁的司马迁继任太史令。此时，李陵事件发生了。李陵打仗勇敢被提升为骑都尉，他身先士卒并且待人谦和，在军中声望很高。这两点，李陵酷似爷爷李广。司马迁和他交情一般。司马迁朋友很少，一是他忙，二是他穷。有个人叫李广利，和卫青一样与汉武帝有裙带关系，他妹妹生得天姿国色，做了妃子，叫李夫人， “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首诗就是专门讲她的。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李延年，此人与刘彻同性恋。派李广利到大宛去抢汗血宝马，那个地方叫“貮师城” ，刘彻就封李广利为貮师将军。天汉二年（公元前 99 年） ，武帝派李广利带三万人出酒泉攻打匈奴右贤王，派李陵带五千人攻击匈奴大禅于，牵制匈奴主义，确保貮师将军打胜。李陵行军三十天到达预定位置，画好地图让部属陈步乐向皇帝报告，武帝一看高兴了，封陈步乐为郎官。可是没过多久，前方传来坏消息：李陵的五千人被匈奴大军击败，李陵投降，剩下的四百人逃回边境。武帝大怒，把李陵三族投入大牢，而刚刚当上郎官的陈步乐畏罪自杀了。这次战役，李广利以强击弱，杀敌一万，自损两万。而李陵的五千人在草原深处和匈奴主力厮杀，迟迟不见援兵。匈奴单于以八万之众转攻五千人，十余天血战三次，抛下两万具尸体才击溃李陵。前方的战况陆续传回长安，百官交头接耳，同声谴责李陵。司马迁听了很不舒服，但他没说什么。武帝召集大臣议论这件事，大臣们都争先恐后斥责李陵变节投降，都是污言秽语，泼向李陵不说，还溅到飞将军李广身上。司马迁手在抖，心在跳，血在烧。双腿跨出一步要有话讲：他由于亢奋而结结巴巴地讲了：李陵以一支编师血战强敌，连最后一支箭都射完了，在没有任何援军的情况下杀敌近两万，他投降有罪，但皇上能不能考虑将功折罪呢？司马迁这么讲不仅犯了龙颜，而且犯了众怒。武帝手一挥，将司马迁下狱，罪名是“沮貮师”沮就是攻击的意思。司马迁落到了酷吏手中，被提牢，拷打，惊吓。脑袋能否保得住，是个大问题。变数也是有的，得看事态如何发展，而武帝本人向来喜怒无常。有一天，他忽然觉得李陵可能的确是奋勇杀敌，弹尽粮绝才做了俘虏，于是派公孙敖带一支人马到匈奴境内了解情况，有机会就抢回李陵。公孙敖却很快回到了长安，向武帝报告：李陵正忙着给匈奴人训练军队，训练的项目全是针对汉军战法。 “龙颜大怒” ，灭了三族，数百口人斩于市。可是事情搞错了，替匈奴训练军队的叫李绪，不是李陵，公孙敖邀功心切，听了半截就掉头。灭三族的消息传到塞外，李陵哭天抢地，一刀杀了李绪，从此死心塌地投靠匈奴，娶了单于女儿。这样司马迁又有了一个新的罪名“诬罔罪”：无中生有地欺君罔上。判死刑，等着砍头。然而绝处逢生，刘彻一高兴大赦天下但有条件，出五十万钱可买出去，交不出钱，就实行宫刑。五十万对司马迁等于天文数字，他朋友本来就少，有些亲朋还躲开了。这倒不全怪人情如纸，李陵灭族的惨剧刚过去，你司马迁因李陵下狱，万一武帝翻脸，他们为司马迁凑钱要受追究的。没办法，司马迁受了宫刑，在这七尺男儿看来比死更可怕，但为了史记 ，他选择了活下去，武帝封他为中书令，相当于贴身秘书，这种官以往都由太监担任，现在轮到了司马迁，司马迁从来就鄙视太监，但现在连太监也不如。他有男人的自尊，自尊生耻辱，在报任安书中，他用了一个词：“狂惑”内心的痛苦与矛盾足以令人病狂。他这样描述受刑后的处境与心境：“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如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 ”自此，他再也未去父母坟地祭祀了。这样的生活过了七八年。身体被阉割，精神反而变得强壮，透出强烈而又罕见的自由气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司马迁的人格魅力进行归纳，其实也是通过史记看出：一、难能可贵的平民意识。司马迁因为儒家的教育之故，讲缙绅先生的趣味，讲雅，可是他骨子里的精神是平民的。他对于皇帝，常常赤裸裸地把他们的外衣剥掉，而极尽讽刺之能事，写他们的怒，写他们的偏私，写他们的愚蠢，写他们的好笑。对于官僚，他尤其在嘲笑着，挖苦着种种装模做样的人，汉武帝朝的大臣张汤、袁盎、公孙弘，他都看得一文不值。然而在平民方面，他却极端地礼赞着、向往着，用他的倾情之笔精心地描绘着，甚至索性把平民偏偏抬高起来， “布衣”的孔子，他偏偏把他列为世家 ，佣耕的昙花一现的陈涉，他偏把和许多诸侯并排，对于楚霸王，让他和秦始皇、汉武帝鼎足而立。尤其是游侠，原本是社会上的一种下层组织，也就是今天所说的流氓，他都十分加以称道。他说：“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行，其行必果，己诺必成，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而又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因为富有民间精神之故，他赏识侯赢、朱亥。他也极力地歌颂着接近民间的人，如“不耻下交”的信陵君。 信陵君窃符救赵中写到“魏有隐士侯赢，年七十，家贫，为大梁吏门监者。 ”朱亥也不过是个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