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作品就是要跟现场对话我做作品就是要跟现场对话以以原弓原弓的方式介入的方式介入 Yuan Gong吴蔚 徐可 文在当代艺术圈，原弓原弓是一个特例。原弓原弓的身份曾经很复杂：编辑、出版局第一批下海的经商者、1990 年代即在香港艺术中心举办个展的艺术家、收藏家、新世纪初民营美术馆的投资人而今，他却坚定地要成为一名艺术创作者，一位艺术家。进入当代的“三部曲”尽管原弓原弓早年在艺术圈有所作为，但当代艺术圈对原弓原弓真正的认识始于 2006 年。那一年，他在第六届上海双年展期间策划了一个外围展：“新动力”，参加这个展览的一百余位年轻画家，如今不少都已小有名气。在艺术市场火爆之初，“新动力”点燃了许多年轻艺术家的希望，为他们走出校园搭建了第一个平台。同时，原弓原弓也成功地以艺术基金的形式运作了一些年轻艺术家，使他们在艺术市场中赚到了第一桶金。当原弓原弓回忆起这个密密匝匝、以量取胜，给观者审美带来极大挑战的展览时，他颇有感慨：“它让我搞懂了中国当代绘画！”言下之意，他看到年轻人对于符号复制的热衷，其密度与速度都令人震惊：“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转眼就成了当代艺术家，我不相信。”质疑的结果是原弓原弓开始有意识地与架上绘画保持距离。2008 年上海双年展期间，第二届“新动力”以“虚城计”为主题，请来一批实验艺术家创作装置、行为。“把展览空间破坏或者说改造得一塌糊涂”。之后原弓原弓又率众人去了西藏，“透明之局”是一个方案项目，目的是挑战艺术家创作的极限。在这期间，原弓原弓的从商经验派上用场，借助与第三方合作及谈判技巧，他像运作商业项目一样帮助一些艺术家完成了此前难以实施的方案。这样的经历让他认识到艺术家除了具备卓越的创造力之外，还要有应对现场的解决能力与执行力。“其实一个艺术家的执行力跟企业家的执行力有相同之处。这让我找到了自信，也找到了创作如做企业的乐趣现场的挑战性与应变力。”今天再回头看这三个展览，与其说它们是原弓原弓走进当代艺术圈的敲门砖，不如说是他了解当代艺术运作策略的一步步探索。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原弓原弓有着艺术家敏锐的直觉；作为新晋艺术家，他又有着企业家的果敢与判断力。在初试牛刀烧掉了当初艺术基金赚来的几乎所有资金，原弓原弓毅然抹掉过去的光环，以艺术家的身份进军中国当代艺术界。现场是创作的灵感来源如果破除艺术物质形态的束缚与限制，原弓原弓发现，艺术创作的材料其实无处不在。对他而言，所谓的材料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绘画、雕塑、装置所使用的材料，他也可能包括现场、事件和人等等。从西藏回来后不久，“5.12 汶川大地震”发生了，尽管对于即将发生的、需要做的事情尚不清晰，但她敏锐地意识到必须深入现场。在做灾区自愿者的过程中，原弓原弓一路上一边帮助灾民，一边拍摄素材，直到 2010 年到中国艺术研究院读书，汶川之行才告一段落。在汶川行走的三年中，原弓原弓创作了装置作品与声 512、影像作品我怀孕了等，后者记录了一对年近五旬的夫妇，在地震中失去孩子后再生养的过程。也有作品将镜头对准亲人被埋的家庭，他们在应该先救谁的艰难抉择中痛苦挣扎。原弓原弓最初只是想记录灾区后人们的生活状态，却发现很多家庭都在用新的生命来忘却逝去的苦痛，令艺术家转而开始认真梳理人活着的意义：“它其实是生存状态和生命本身的价值，就是生存过程的一种较劲。”出版物事件过程原弓原弓田野实录，以人类学的研究方式记录了汶川震后的侧面。页码与书名的分割线是两条红线，象征试纸的怀孕指示，也暗喻着新的生命，既是艺术家对事件的琐记，也是一本人类生命日记。摇钱树是原弓原弓于 2010 年初在北大展出的作品，主要由在北川收购的 1200 把镰刀、锄头构成。展厅是一个四合院，敞开的结构对于作品实施构成不小的挑战。于是，原弓原弓选择在庭院的地面上铺满镜子，用以反射上方的物象，并将空间作为材料。这次尝试让原弓原弓有机会去进一步理解作品与空间的关系，而在此后于南京尚东美术馆展出的十三盏富士康灯坠落却主张发光中，基于对作品空间关系的把握，原弓原弓甚至跟美术馆协商，让美术馆拆除了展厅挂画的轨道用来实施作品。现场铺满了橡胶减速带，几盏灯从楼板上坠落下来，社会的高速进程及其背后所带来的危机逐渐显现，有节制、有规范放慢脚步成为人们当下的诉求。原弓原弓善于将社会事件引入他的作品与展览现场中，他不惜以生猛的、直白的方式来表达这种倾向性，而艺术与现实的关联也正是他一直思索的问题。在这一年过程中，想对于那些构成作品形质的物理材料，原弓原弓更愿意与空间和现场对话，而这些临场经验也为他参加接下来的威尼斯双年展做好了铺垫。空香 6000m，威尼斯双年展现场2011 年是原弓原弓创作的转折年，他的作品空香 6000m大于 6000m在接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中展出。登上这个舞台是许多艺术家的梦想，对于一向做事高调的原弓原弓来说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展览方案几经调整最后的实施结果已与最初的方案相去甚远。当他于月第一次到威尼斯查看场地时，就感到原来的方案根本无法与这个展场配合。中国馆租借的是一个上千平米的军械库，里面布满巨大的油罐，连真正的展览通道也没有。在这个有这时间积淀与巨大体量的空间面前，面对如此强大、甚至强硬的气场，作品其实很难与之对话。然而也正如此，激发了原弓原弓驾驭空间的好胜心：“我跟彭锋说，中国馆带给每个艺术家的空间难度是最高的，如果我们做作品不克服这个难度就白做。如果我的作品放在里面最后不能成为主角的话，这个舞台对我来讲就是失败的。”再远来方案的基础上，原弓原弓继续考虑如何用软性的材料来战胜这个空间。“我对工作是非常严肃的，这种严肃的方法跟一些纯粹只在艺术领域工作的人不一样。比如做实验艺术一定有目标，如果你的目标不能实现就要否定你自己。而目标的实现一定要到位，不到位就等于说你自己失败了，你就要换方案。”通过与科学技术人员的合作与探讨，经历了数次试验之后，空香 6000m大于 6000m分为室内和室外两个部分，十分符合策展人彭锋提出的“弥漫”的概念。艺术家用超声波让水汽充满整个中国馆，并在处女花园中也安置了同样的装置，两股气流在中国馆门前交汇在一起，形成流动、缠绕的弧线。当水雾充满这个巨大的空间时，所有的一切空间辉煌的历史、惊人的体量感、参观的人群、周围的作品都静静地隐蔽其中，而当雾气散去后，它们又悄然回归。出于对气体的安全性的考虑，艺术家运用了水和天然藏香料，让两者相互结合，体现回归自然的思想诉求，以及对生命本体的尊重。同时这件作品的纯净、柔性因素与复杂、刚性的空间对话，体现了东方美学与西方美学的碰撞。从威尼斯归来的原弓原弓依然有些兴奋：“威尼斯给每一个渴望成功的艺术家提供了一个平台，如果讲得虚伪一些，在这个过程中你出不来，就失去了很大的自信。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人是因为太轻敌了，没有认真准备。”原弓原弓自称以一个表演者的心态去对待创作，作品是他表演的细节之一，而他对待这场表演的态度看起来又不含半点儿戏。对于曾经在不同职业角色之间出入的原弓原弓而言，所谓“表演”或许是他一种快速切换角色的有效方式，由此可见有充分的理由投入其中，与不同的自我交战，化解内心的矛盾。面对展前众多质疑声，原弓原弓一笑而过，“我一向不走平常路。有时我做了几年回头看，都是业界外的粉丝。但对于新生事物，我的好奇心特别重。当我觉得知识不够时我选择充电，不仅是为获取知识，而是一种新思维方式和选择方法建立。”今天，一个当代艺术家需要具备一些什么样的条件？天赋，才华、策略、胆识，还是执行力？在原弓原弓看来智慧是他最看重的因素。正如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所呈现的复杂生态一样，活在当下意味着去面对它，面对内心真实的需求，无论是插科打诨还是正襟危坐，人们都需要迎上去，不断寻求活校正生活的准星。原弓原弓以他的方式介入人生与艺术的现场，找寻属于自己的跑道，在次意义上，企业家也好，艺术家也罢，他其实是一个冒险家，早已出发。注：本文内容来自与原弓原弓的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