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章 系统科学语言系统科学语言我们对我们时代的主要问题研究得愈多，就愈加认识到这些问题不可以分立地去理解。 它们是系统的问题，这就是说它们相互联系，并且相互依存。卡普拉(Capra，1996) 11 简介简介如果简单地定义的话，一个系统就是一个复杂的整体(whole)，其功能取决于它的组成 部分以及这些部分之间的相互联系。这样规定之后，很清楚，我们可以确定类型迥然不同 的系统：物质系统，如，河流系统；生物系统，如，活的有机物；设计出来的系统，如，汽车；抽象系统，如，哲学体系；社会系统，如，家庭；人类活动，如，确保产品质量的体系。研究这些系统的传统的、科学的方法被称为还原论(reductionism)或还原主义。还原论 视各个组成部分为头等重要，因此，努力识别各个部分，了解这些部分并且逐步从对部分 的了解发展到对整体的认识。这种方法带来的问题是：整体似乎常常呈现出根据组成部分 根本不可能得到认识的形式。整体应部分之间的相互作用而生，而部分通过复杂的关系网 络相互影响。一旦整体涌现之后，仿佛正是整体才赋予部分及部分之间的相互作用以意义。 一个活的有机体赋予心脏、肝脏和肺脏以意义；一个家庭赋予丈夫、妻子、儿子和女儿以 意义。因此，毫不奇怪，存在着一个替代还原论来研究系统的方法。这种方法称为整体论 (holism)。整体论认为系统大于其各个组成部分之总和。这种方法当然亦对组成部分，尤其 是部分之间的关系网络感兴趣，但是这种兴趣主要针对它们如何产生并维持实际存在的新 实体(entity)，即整体而言，无论这个整体是一个河川系统、一部汽车、一个哲学体系还是 一个质量系统。正是这个整体被视为具有特殊意义并赋予本研究以目的。整体论受益于还原论在处理复杂系统中的问题之复杂性、多样化及变化时的失败，因 此，它在许多不同的学术领域获得了立足点。在接下来的部分里，我们看一看整体论与哲 学、生物学、控制工程论、组织及管理理论以及自然科学之际遇。我们可以察看与整体论 相关的系统语言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并且在每种情形下又是如何得到充实的。它与生物学 和控制工程论的相遇尤其有益，这些过程在 20 世纪 40 年代和 50 年代使系统思考发展成为 一门跨学科的学问，即凭自身能力来研究系统。这就形成了一种专门语言，它被用来描述 各种系统的共同特征，无论系统是机械的、生物的还是社会的。在本章的结论部分，我会解释这门语言对于管理者的目的来说威力无穷的原因。有关整体思考发展方面的更详细论述参见切克兰德(Checkland，1981)和杰克逊 (Jackson，2000)的两部著作。 12 哲学哲学希腊古典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建立了某些重要的系统思想。亚里士多德推断身 体的各个部分只有在支持整个有机体时才有意义，并使用这一生物学类比考虑怎样将个人 与国家联系在一起。柏拉图感兴趣的是控制的概念，或掌舵(steersmanship)技术可以如何应 用在船只和国家上面。船只必须由舵手安全地导向港湾。社会如果想要繁荣昌盛，需要类 似于舵手的角色。虽然在许多世纪里，整体论被推到哲学辩论的边缘，但是在 18 世纪和 19 世纪欧洲哲学的黄金时代，人们注意到有必要重建整体论。康德和黑格尔在这个方面最具影响力。康 德是一位主张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认识实在(reality)或者实在是否是系统的唯心主义者。不 过，他坚信人类按照由组成部分的自组织(self-organization)涌现及维持整体的方式进行思索 是有帮助的。黑格尔将过程引进到系统思考。了解整体或真理，可以通过一个正题(thesis)、 反题(antithesis)和合题(synthesis)的系统展开来进行逼近。通过这个循环的每次运动，在由 合题成为新的正题的过程中，逐渐地充实我们对该整体的领会。正是这些哲学思想对各学科分支产生影响，在那里，这些思想又得到更加严谨的表述。13 生物学生物学 整体论与生物学之间的关联的累累硕果可以用生物学者在试图了解整个有机体时所遇 到的问题复杂性来解释。整个有机体似乎拒绝科学还原主义企图将其简化到部分之总和的 企图。在 20 世纪 20 年代和 30 年代，作为对此的一种反应，具有比较整体化倾向的生物学 者开始主张有机体大于其组成部分之和。他们设想实际上存在一个层级结构分子、细 胞器官、细胞、器官、有机体并且在这个层级结构的某一点上，有机化复杂性的稳定 水平出现，它展现系统性能，而这些性能在比这些水平低的结构中并不存在。有机体就达 到了这样一个稳定水平。 一般认为一个有机体(例如，一个动物)与其环境有明显的界面，并且作为其主要新生 性能具有一个自治度。有机物通过这个界面与环境进行交换来使自身维持在某一稳定状态。 它必须能够进行内部转化以确保自身可以适应周围环境。维持稳定状态的各个过程被称为 体内平衡(homeostatic)，一个例子是控制体温的自我调节机制。有机体的行为似乎不可能用 分离的组成部分的性能来进行解释。它的行为出自组成部分之间特别的相互依赖，而这些 部分产生了一个有机化复杂性新水平。生物学可以被准确地看作最适合于这个水平的科学， 因此，不可能将生物学归类到物理学或化学。路德维格冯贝塔朗菲(Ludwig von Bertalanffy)是最著名的主张有机体应该被当做复 杂整体来研究的生物学家。1950 年，他发表了一篇著名的在封闭系统与开放系统之间做出 区分的文章。封闭系统与周边环境没有任何交换。开放系统，如有机体，必须与其环境进 行相互作用以维持自身存在。开放系统从周围环境获得输入，对输入进行转换，然后再以 某种产品的形式返还给环境。开放系统的生存有赖于其环境，并为适应环境对各种变化进 行反应。冯贝塔朗菲持久的声望和影响归功于他的建议，即：他在生物学的开放系统中观察 到的行为种类在其他领域里亦可以用开放系统的概念来说明。因此，他开创并命名了“一 般系统论”(见 von Bertalanfly，1968)一门专门研究系统并使在一个学科中的知识转移 到其他学科的跨学科的学问。一般系统论很快为管理思考学者所信奉，他们将开放系统模 型转移到组织研究之中。 图 11 表示了生物系统模型。它表现一个通过一个明显界面与环境相分离的系统。 该系统具有一个区别成若干子系统的复杂结构，而子系统本身又具有自己的组成部分(由一 个层级系统结构组成的系统)。子系统之间相互影响的封闭式相互关系必须保证自我平衡， 即维持一种稳定状态。其中一个子系统起着一种“管理”功能，试图保证一体化和相互协 调。该系统从环境中得到材料、能量及信息，利用一部分来维持自身存在而将其余部分变 换为输出。这些输出本身可能使该系统通过事件的一个循环，保障生存所需的有用输入更 加充沛。 图 1-1(略)冯贝塔朗菲提出的开放系统视角及其在 20 世纪 70 年代和 80 年代产生的巨大影响， 后来曾经受到生物学者马图拉纳和瓦雷拉(Maturana and Varela，1980)的挑战。相反他们强调在活的实体内发生的相互影响的封闭系统。这些相互作用确保系统的自我生产(self- production)和自治。这种自我生产(或 autopoietic，古希腊表示自我生产的词语)系统虽然对 环境的紊乱进行相应的反应，但是它既不是直接的也不是简单的反应；反应的本质取决于 其自己内部组织的安排。这并不意味着自我生产系统不能对其结构进行改变，而是自我生 产系统只在考虑到保持其基本组织特征完整时才会对结构进行改变。对生存系统的循环组 织的重视及这个系统对变革的抵抗，为那些过分强调组织与环境关系的一般系统论学者提 供了一个有用的矫正物。 14 控制工程控制工程可以与冯贝塔朗菲相提并论的、使系统思考成为一门跨学科研究的鼻祖人物就是数 学家和控制工程师诺伯特维纳(Norbert wiener)。1948 年，维纳出版了一本他称为控制 论(cybernetics，借自希腊语)的著作。控制论是关于动物和机械中控制与交流的科学。因 为，无论所考虑的系统的本质如何，控制论研究支配控制过程的一般规律，维纳认为控制 论是一门可以应用到许多不同学科的新型学科。维纳将两个重要概念引进到系统词典：控制和交流。在理解控制这个概念时，无论在 机械、生物还是政治领域，负反馈的观念至关重要。这个概念使得给予服务于有目的的 (purposive)行为即导向实现一个目标的行为以一个适当的、科学的解释。正是维 纳的真知灼见指出所有这类行为需要负反馈。在这个过程里，关于与现存目标产生任何偏 离的行为的信息被传送出来，然后根据这个信息采取纠正行动使该行为恢复到指定目标的 方向。在一个集中供热系统中，自动调温器根据某个预设温度监控房间的温度，并利用温 度过高或过低的信息使供热系统接通或关闭。如果我们希望对一台机器的行为或另外一个 个人加以控制的话，就必须与那台机器或个人进行信息交流，所以交流同样重要。 图 l 一 2 表示一个简单的负反馈系统。它的工作原理是通过自动监测需要控制的过程 的电流输出，将这个输出与所需目标做比较，如果它与目标发生偏差，一个激励器会通过 调整输入使过程恢复到所要达到的需要目标。这样，在面对环境扰动时，通过信息的有效 交流，系统自我调节并且受到控制。当然，传感器和比较仪连续并迅捷地运行非常重要。 这可以保证偏差在尽可能早的时候被识别出来，矫正行动可以马上进行。同样值得注意的 是为了利用这个负反馈装置，不是必须要了解这些过程的本质，它可能是一个复杂系统。 控制器可以认为过程是一个“黑箱” ，为了实现所希望的输出对于过程的调整可以简单地通 过操纵输入来进行。 图 1-2 虽然正反馈的概念另外一种反馈形式没有对维纳的思想产生较大的冲击，但它对 系统思考变得越来越重要。当负反馈抵消与一个目标的偏离时，正反馈却将这样的偏差加 以放大。例如，在足球比赛中一个不合时宜的绊倒可能导致一系列的故意犯规，从而使比 赛双方未受控制的争斗升级。对一个系统的组成部分锁闭在一个正反馈环并且其行为正迅 速失控的情形的识别，对于管理者来说显然具有重要意义。一个优秀的裁判员可以通过对 黄牌的精明利用来重建赛场秩序。在这里我需要介绍的最后一个概念是“多样性”(variety)。 “多样性”一词由艾什比在 1956 年(Ashby，1956)首次使用，指一个系统可以展示的可能状态数。根据艾什比必要的多 样性法则，如果可以被使用的控制器能够支配的多样性程度与一个系统相同，那么该系统 就可能被控制。现今，系统是复杂且迅速变化的；它们展现高度多样性。管理者必须潜心 于降低他们所企图控制的系统的多样性和或增加自己的多样性。这个“平衡多样性”的 过程被称为“多样性工程”(variety engineering)。我们将在第 6 章中介绍如何设计多样性。 15 组织与管理理论组织与管理理论将整体论与组织和管理理论结合在一起的早期努力采取两种主要形式。在第一种形式中，某些基本系统概念被结合到流行的科学管理教义中，以便产生优化的方法，如系统工 程。在第二种形式中，大规模移植生物学类比，尤其像冯贝塔朗菲精炼的那样，以便得 到组织的子系统模型。这些模型强调系统对全体组织效果的重要性以及组织与环境相匹配 的意义。这些早期努力遭遇困境，因为它们没能认识到包含人的系统是我们现在称之为有目的 的(purposeful)系统。工程师们通常处理的由元件构成的系统是服务于目的的，即，被设计 达到由工程师设定的目标。生物系统精于生存，但是如果这是生物系统的目标，显然归因 于来自外部的事物，而不是它们考虑自身的产物。然而，社会系统的组成部分人类 可以在系统的内部形成自己的意图，并且这些意图可能与管理者或局外人规定的任何目 标完全不一致。因此，社会和组织系统具有多重目标：它们是有目的的。很明显，不同的术语对描述和操纵有目的的系统是有帮助的。首先，必须定义与有目的的系统有关并反映不同目标来源的一些词汇。 “利益相关者” 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