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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页 共 3 页 中国教育报/2006 年/9 月/29 日/第 006 版 人文天下文史(试刊) 红楼梦曾被认为是承继金瓶梅而来的。其题材的日常生活性,对物 质细节的关注程度,对空间结构方式,对描写的重视,都可以看出前者的印迹。 我们应该看到, 红楼梦留住了物质又超越了物质 最实在的石头最实在的石头 最虚幻的人生最虚幻的人生 在物质与非物质的谱系中解读红楼梦在物质与非物质的谱系中解读红楼梦 上海师大都市文化研究中心 詹丹 泛泛讨论物质与非物质,可以让我们联想到哲学意义上的物质与精神,或者物与心的关系。 在小说题材和题旨的指向中,我所谓的“物质”是指人们日常生活中饮食、服饰、居所以及一系 列日用物件,当然,还有男女的肉身。而“非物质”则指抽象的情感和意蕴,既与物质对立,也 为物质指引。 顽石的灵性 红楼梦的故事是从最物质、最实在的一块石头开始的。无独有偶, 西游记的开头, 也有类似的一块顽石。当美猴王从石头中进裂出来,以自己的灵性达于天庭时,一种超逸的非物 质力量对似乎是生活梗桔的物质的舍弃,构成了小说的真正命题,并把这种追求与舍弃展开为西 天取经的漫漫长路。相较而论, 红楼梦中的石头是以自己的幻化方式“通灵宝玉”进入人世, 开始了他的人生之旅。而在这一转化中,石与玉并没有被彻底剥离开来。换言之,物质的石头与 非物质的灵性并没有分离。这一看似偶然的区别,却表征出传统不同类别白话小说的关键所在。 我们发现,在很长一段时间,白话小说的题旨都是在向着超越物质的目标奋进。如三国志 通俗演义 ,抽象的“义”和“智”被凸现到最重要的位置。即便如水浒传 ,市民的物质生活 本应占有很大篇幅,但作者的注意力似乎还是被形而上的非物质性所吸引,那种抽象的“忠”和 “义”等问题,让好汉的情绪高亢激昂起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固然是好汉喜欢的,但好汉相 聚,似乎很少讨论酒肉的味道,倒是对棍棒拳脚技艺的切磋兴趣,替代了对物质的享受。现实的 物质生活层面遮蔽在意识尚未揭开的世界,日常生活的细节本身也没有成为作者关注的焦点。 然而,也正是在水浒传这儿,白话小说开始发生裂变。物质化的追求在小说西游记 中被进一步贬斥和嘲弄,天上神灵跌落尘世,以猪化身的天蓬元帅猪八戒已经在世人面前丢尽脸 面。同时,从水浒传中西门庆与潘金莲情欲纠葛故事敷衍成的金瓶梅词话一书,似乎彻 底抛弃了形而上的追求,流连于最切近日常生活的物质细节,饮食男女成为描写核心。流荡的物 欲横梗在书中每一个人物的心胸,裹挟一切压倒一切。 至此,不是把个体的物欲统摄在非物质的“仁、义、礼、智、信”中,不是让非物质的力量 在对物欲的否定中得到释放,而是停留在个体的物欲展示,停留在关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形成 小说的又一类别。改变的不仅仅是题材,还有从时间到空间的结构替换,从动态到静态的节奏差 异以及从叙述到描写表达的不同。此类小说虽然最大程度贴近了物质生活,贴近了凡人,但其缺 陷也是明显的。在这样静态的、以描写为主的转换中,现场的激动没有了,戏剧性的冲突没有了, 超逸的远景没有了,非物质的诗意也没有了。 留住了物质又超越了物质 红楼梦曾被认为是承继金瓶梅而来的。其题材的日常生活性,对物质细节的关注程 度,对空间结构方式,对描写的重视,都可以看出前者的印迹。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 红楼第 2 页 共 3 页 梦留住了物质又超越了物质。这一特点,既有别于金瓶梅 ,也不同于其他古典小说。这种 把物质与非物质容纳于一体的自觉意识,在作品中具体表现为许多方面。 首先是借助于作品主人公贾宝玉,对物质的物性有了新理解。这种新理解,曾经或多或少在 宝玉向晴雯谈及不可拿物品出气时有所体现,以表明他的爱物观,但更重要的是贯穿在行动中。 例如,在贾琏之于尤二姐和宝玉之于林黛玉表达感情时,双方都依赖了身边之物手帕,但是 手帕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贾琏用手帕来拴他回赠给尤二姐的九龙配,并没有把手帕自 身的物性考虑进来, 尽管手帕的贴身性非一般物品能比。 此前尤二姐用手帕来拴槟榔投赠给贾琏, 以及贾琏的回赠都留下了感情的印记。贾琏的回赠,却更强调了所赠之物的价值,是在物与物的 比较中来检验感情的深浅。这样,物质指引了感情也羁绊了感情。 但宝玉赠与黛玉手帕的意义却不然。当宝玉挨打后,黛玉以她哭红的双眼、以她物化的眼泪 来献给宝玉时,宝玉回赠的正是自己日用的似乎并无多少物质价值的旧手帕。当这一物性直接指 向情感时,它的日用性,与肉体的贴近性才充分敞开。情感不但没有被它的物质性所羁绊,反倒 照亮了手帕的物质性和它的本来用途,并以其物质性的静默,暗示着非物质性的想象升腾。我们 看到,当晴雯拿了宝玉的两条旧手帕去给黛玉送去时,却看见黛玉的小丫环春纤刚给黛玉洗去了 手帕,正在栏杆上晾呢。而与晴雯手里捏着的宝玉给的两方手帕,恰好互相映衬。 此时,卧床休息的宝玉支开了袭人,派出了晴雯,独自一人牵挂着黛玉,而黛玉也刚躺下, 此前与宝玉见面时的那种动情场面,似乎已经归子平静,但是那静静挂在栏杆上的手帕呼应着晴 雯手里的手帕,把一种感情绵绵不绝地延续了下去,相激相荡,终于让黛玉爆发了火一样的热情, 不顾避讳写下三首情诗。 其次,物质与非物质形成一种复义性,也落实在具体的人物塑造上。以前有学者撰文,认为 红楼梦人物可以分为肉身的实体性人物和符号化的隐喻性人物两类。其实,对许多人物而言, 这一肉身的实体与抽象的符号是结合在一起的。我们就看第一回中出现的贾雨村,书中既明确无 误告诉读者, “贾雨村”谐音“假语存” ,指示着作者的创作原则和方法。同时,落难公子贾雨村 的肉身化的形象出现,跟甄士隐家的丫环演绎了一场扭曲了的才子佳人故事,以本质上的误会, 对一见钟情式的传统故事模式进行了讽刺。在第二回,贾雨村与冷子兴的一番坐而论道,其以正 邪二气品评历史和现实人物,又俨然成了作者哲学观的传声筒。及至第四回以后,得官上任、胡 乱判案、彻情枉法、忘恩负义等,虽出场不多,却把一个现实中追求一己私欲的伪君子形象颇为 传神地表现出来。这样,就贾雨村的形象塑造来说,其指向的复义性,合成一种抽象的语义和创 作思想,一种哲学观念,一种形象化的文学创作传统以及一个现实化的物欲追逐者。这种物质与 非物质的复义性,体现在作品的许多人物身上,构建起小说人物形象颇为罕见的张力。 再次,一种新的总体观的形成,使得物质和非物质的生活外延被重新拓展开来,也因此改变 了描写的性质和效果。此前,在三国演义 、 水浒 、 西游记这一类别的小说中,个体活动 都被国家的总体观所统摄,一种道义力量曾吸引着人物对当下一己物欲的超越,叙事的紧张性也 由此产生。 红楼梦固然放弃了对天下的不管不顾,似乎也注重独立的个体,但以贾宝玉对周 围女性群体的关注,其以情对欲的替换,使得对个体的描写不能脱离开大观园的群体,个体的物 质化描写,被一种全新的总体观所笼罩。贾宝玉总是对周围的女性有着移情式的理解,这样,静 态的细节描写也因此获得了立足于不同个体的内心化戏剧冲突,以及超越于物质的诗性盎然。 诗意理所当然是红楼人物的物质生活向着非物质的提升,即便是一顿大快朵颐的螃蟹宴,也 要诗社中人对螃蟹题咏。如黛玉的“对斯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香菊带霜。 ”如宝钗的“酒未涤腥 还用菊”来曲终奏雅,并还捎带上更视觉化、更精神化的活动赏菊。在这里,宝钗似乎想告 诉我们,雅致的、已经符号化的菊花洗净了纯物质化的螃蟹的腥味。 物与非物的丰富性 必须指出的是,我们对红楼梦物质与非物质层次的丰富性,其相互间的关系也需要作辨 证理解。 第 3 页 共 3 页 有学者分析贾宝玉默不做声外出祭奠金钊一段神秘兮兮的描写具有诗的意境,但残酷的是, 品赏这种诗意的同时,却不得不让我们联想到金钏物化的冰冷尸体,联想到宝玉对保护金钏的无 力。 如同她后来不能用物质的手来保护晴雯, 而只能用同一只手来写一篇美丽的骈文祭奠她一样。 还有,当最无诗意的薛蟠娶诗性人物香菱为妾时,都促使我们理解了,在红楼梦中,物 质与非物质各自体现的有力与软弱是多么复杂,而相互之间的吸引与拒斥、羁绊与提升,又有着 多么错综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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