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媒体对农民工的表征及其建构策略以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中小品节目为例刘 力 程 千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2011年5月30日 云南师范大学 引子:我的学术研究取向 研究主题：群际关系 艾滋病污名与歧视 城乡关系：农民工问题 民族关系：民族冲突 官民关系：腐败 国际关系：中美信任 real problems in a real society 研究方法的多样化 多方法的相互验证媒体分析、问卷调查、深度访谈、实验室实验 问题为中心的方法学取向1. 农民工群体中国社会特有的群体和现象。城乡二元体制及其相适应的一整套的制度“农民工” ：“拥有农业户口、被人雇佣从事非农活动的农村 人口”。“农民”（身份）+“工”（职业）=“农民工”群体 数量 2.2978亿（国家统计局，2010年）。增长：每年 3%以上一、研究背景 系列研究 城市人对农民工的刻板印象 城市人对农民工的态度与态度改变 户籍制度改革与对农民工的歧视 农民工在城市的适应策略 对农民工的媒体表征媒体表征与社会心态的相互依赖性 2.本研究关注的问题农民工的媒体形象第一，媒体是如何表 征农民工的？这些表 征是怎样变化的?对农民工的媒体表征 进行考察第二，媒体是通过什 么方式和策略来建构 这些表征的？对农民工表征背后的 建构策略进行探讨二、研究方法 、研究对象：中国影响最大的节目之一：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1983-2009年 跨度：27年。中央电视台的权威性：国家意识形态的表达央视春节晚会的唯一性：辐射范围广（12亿），受众最多之一，收视率90%以上 。小品：最受观众喜欢的节目1983至2009的春晚中所有小品，共140个；涉及农民工的小品，共13个对于节目的分类：5人评定2 数据分析的方法：内容分析 ( content analysis)（1）确定分析单元：关于电视节目中的媒体形象研究的两种分析单元：单个节目（Robinson , Callister, Magoffin, Moore, 2007 ；Leon, Angst, 2005 ）单个镜头（Wilson , Nairn , Coverdale, Panapa, 1999 ； Rose, 1998； Babbie，2005 )本研究的分析单元：单个节目（2）制定编码表： 编码框架形成：双驱动：理论驱动与数据驱动相关理论文献对节目的初步浏览和观看。一级分析项目：5个：场景信息，个人特征，戏剧冲突，解决方式,利益关系 。二级分析项目：15个。3、编码者信度R= 0.79（ R农民工= 0.78 ， R城市人= 0.78 ， R农民= 0.81 ）三、研究结果 1、涉及农民工、农民、城市人小品节目的年代分布总：140涉及农民工的小品：13（9.3%）涉及农民的小品：35(25.0%)涉及城市人的小品：92（65.7%）2、对农民工、城市人以及农民表征的比较个人特征出现现人数单单独出现现两人出现现（夫妻&相 好）3人以上群体出现现（家庭 、同事、陌生人）性别别男女分布较较均衡较较多为为男女共同出现现 ，男性更多较较多为为男女共同出现现， 男性更多职业职业女性：服务务行业业 男性：较较重体力劳动劳动 行业业务农务农公司职员职员 、上班族、从政 的公务员务员 、退休在家的老 人 人格特征老实实、简单简单 ，淳朴， 善良老实实、简单简单 ，淳朴， 善良（多样样，无特定模式）从事的活动动本职职工作工作之余的日常生活工作之余的日常生活对对农农民工的表征模 式对对农农民的表征模式对对城市人的表征模式场场景信 息活动场动场 合城市人家中 城市公共场场所中自己家中 城市和乡乡村的户户外自己家中 城市公共机构中相关人员员城市人城市人& 农农村人城市人利益关系与城市人的关系主顾顾、上下级级陌生陌生，有少量直系亲亲人 （长辈长辈 与晚辈辈）、夫 妻、朋友 与农农村人的关系夫妻、亲亲人夫妻、相好、亲亲人/（不涉及农农村人）角色分配主角主角主角 控制力无决定权权，处处于受支 配地位在农农村人是城市人 长辈长辈 ，或农农村人欺 骗骗城市人时时，农农民 对对局势势具有决定权权城市人控制故事发发展利益偏向维护维护 城市人的利益（ 包括为为城市人劳动劳动 ， 帮助城市老人）维护维护 自己与家人的 利益维护维护 自己与家人的利益戏剧戏剧 冲突互动类动类 型大多数和谐谐相处处，较较 少冲突与二者发发生一些冲 突较较多发发生冲突冲突类类型金钱钱观观念观观念&金钱钱解决方式是否解决冲突得到解决冲突得到解决冲突得到解决满满足需要情况满满足了城市人和农农民 工双方的要求满满足了自身的要求满满足了自身的要求对对农农民工的表征模式对对农农民的表征模 式对对城市人的表征模 式对农民工的表征模式：个体性、辛劳、低地位、服从、老实淳朴。他们作为离散个体客居于城市中，以打工的状态而存在； 地位处于城市人之下，也并无改变现实的权力；他们与城市人保持着和谐相处、妥协、维护与服从对方利益的关系；他们身上并未改变的是与农民相似的传统人格：老实、简单、淳朴、善良 对农民的表征模式：利己、老实淳朴。他们的工作是务农；他们并未向农民工那样对城市人绝对的维护与服从，在发生矛盾与冲突时，他们更多维护自身利益。他们同样具有老实、简单 、淳朴、善良的人格。对城市人的表征模式：群体性、淡漠、利己、多元。他们较多以群体形式出现，与身边人产生较多的冲突和矛盾；并且更倾向于维护自身利益。城市人的人格特征呈多元特征，并无一定模式。3、对农民工表征的演变过程阶段I：农民工表征的缺失（1983年至1995年）阶段II：传统农民工表征（1996年至2003年）代表小品：年份节节目数量节节目名称 主要人物19961打工奇遇服务员务员 大妈妈19971过过年保姆兰兰花19981回家洗车车行夫妻20002钟钟点工陪聊大妈妈小站故事打工者20031都是亲亲人打工小妹特征： 1）较低社会地位2）传统的服务行业、体力劳动工作3）隔离于城市人之外，被城市主流社会所排斥阶段III：传统与新式农民工并存的表征（2004年至2009年）代表小品：年份节节目数量节节目名称 主要人物20042都市外乡乡人公司职员职员送水工送水工人20051装修装修工人黄大锤锤20062打工幼儿园幼师师邻邻居装修工人黄大锤锤20092吉祥三宝保安保姆兄妹不差钱钱服务员务员 小沈阳特征：（1）传统打工者（服务人员和体力劳动者）与现代打工者（脑力劳动者） 并存：幼儿教师、公司职员。 对城市参与范围扩大（2）对城市生活具有独立的观点和意见。主体性增强“高档高档，说白了就是让你高高兴兴上当，卖房子的都是这 么忽悠，有个包就说山，有个坑就说水，撒泡尿都说有温泉 。只要一入户，所有的好事全都玩完，有的开发商就是骗你 兜里这点钱。现在有很多物业就跟你两的名字一样，服务上 不去，价格下不来。” 邻居（2006）中装修工人黄大锤（3）以制服的形象出现。职业更加具有规范性（4）开始有意识地变换自己身份。意识到农村人身份对自己的消极影响“因为我一直跟她讲，说我的老家是新加坡的南洋，其实我的老家 是东北的辽阳，还是远郊区的，这不要出事吗。对，为了不暴 露身份，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的妈妈讲东北话。” 都市外乡人（2004）中农民工外表性策略行为性策略话语性策略、对农民工表征的建构策略 外表性策略1）乡土化 目的：身份信息 手段：行李 & 打扮 eg, 红花棉袄，红花被，蛇皮袋2）劳动状态 目的：职业信息 手段：工具 & 打扮eg, 袖套、围裙、桶、锤、抹布等3). 落伍 目的：社会经济地位信息手段:落后于时代的服饰如黑布鞋、老式马甲、健美裤、钉鞋、扎两个小 辫行为性策略1）服从 目的：与城市人的地位关系 手段：尊敬、距离感、紧张感eg, 说话时点头哈腰、赔笑脸、站立或蹲着，扶着城市人，站在其身后，听城市人的 话，紧张、距离感2）劳动状态 目的：职业信息手段：始终拿着劳动工具、寻找要做的事情、收拾东西3）传统性 目的：人格特征 手段：生活习俗：将钱放在报纸中、磕头、盘腿坐4）未经修饰的粗犷目的：人格特征手段：情绪表达激烈、冲动、说话大声、在公共场所睡觉5）.赋权后气势增高 目的：人格特征在有物价局支持后，语气变得洪亮有气势；在业主家中面对不良行为趾高气扬 话语性策略1）词语混淆 目的：人格特征 手段：不同概念等同、雅俗程度互换、成语古语错用、错别字、错误引用、中英文错 念不同概念等同：古尸你上那研究啥啊，咱们国家就有古诗啊 唐诗三百首。明天呐，我就上医院去看看X光，看VCD，MP3。雅俗程度互换：哈哈哈，还群英荟萃，我看就是萝卜开会。成语古语错用：（哭泣）此处无声胜有声。错别字：鹅！鹅！鹅！（孩子们一起读）曲脖向天歌！错误引用：不是艺术大师梅兰芳说过呀！每这三把刀子两把剪子敢吆喝劁猪啊？中英文错念：我的英文名字叫小沈阳。2）奉承 目的：与城市人的地位关系 手段：殷勤答应、客气对待、使用敬语、为城市人着想、紧张谨慎殷勤答应：愿意！到！哎。客气对待：大哥，这报纸你拿到路上看。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啊 ，我刚才误会了，别着急我给你拼一下。还差一块，就差这块台湾了你看。使用敬语：您请坐！您请坐！为城市人着想：那郭大爷刚出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扔下他俺不放心。俺走了 郭大爷咋办呀？大爷，俺能放心吗紧张谨慎：爹，不是啊！我是你爹（拉长音），没见过面。（双手举起，作惊吓状）啊？马！马！马！马上封！3）贬损与直率 目的：人格特征 手段：说话直接、说话贬损说话直接 （群英荟萃）它就是一盘大萝卜。我要是耍嘴我是个棒槌。说话贬损：干什么你啊！干什么你啊！你什么人啊？剃个秃头还说不定从哪跑出来 的呢。嘿还真能吹，小样儿还台胞呢，我看他像胎儿。真的，一闭眼往药水里一泡 ，整个一个胎儿标本。4）.劳动状态 目的：职业信息 手段：预期劳动、现实劳动预期劳动：郭大爷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衣服谁洗？肉谁炖？饺子谁包？现实劳动：咱们干活吧？这抹布软和、吸水，这要是擦起桌子来我在这拿它代 替手绢呢5）善良利他、自我牺牲 目的：人格特征 手段：热心助人对城市人的帮助：大哥，我知道你们不缺钱，可多少是个意思。我们受灾的时候， 你们不是也给过钱吗？说明白了你脱衣服这忙我能帮！对农村人的帮助：小刘这个小伙是个好小伙，他还年轻，咱不能看着他出事，咱得 救他，咱们先把他稳住啊。你有点爱心中不中啊！6）对社会现象的朴素观点 目的：人格特征高档说白了就是让你高高兴兴上当。 拉倒吧，买房子的都这么忽悠，有个包就 说山，有个坑就说水，撒泡尿都说有温泉。真的，只要一过户所有的好事都得玩完 ，有的开发商就是骗咱兜里这点钱对不对。我跟你说现在有很多物业，就跟你两这 名似的，服务上不去，价格下不来。）. 农民工身份的隐藏目的：身份认同 手段：隐藏身份、向上属地位靠拢隐藏身份：因为我一直跟她讲，说我的老家是新加坡的南洋，其实我的老家是东北的辽阳，还是远郊区的，这不要出事吗。对，为了不暴露身份，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的妈妈讲东北话。向上属地位靠拢：俺妹妹找了个公安，我是个保安，俺家专业对口，我骄傲。奥运安保是我们功劳，安保倒过来就是保安！四、几点思考农 民农民工城 市 人、农民工、农民与城市人三者表征的联结内在、本质 联结 体现：血缘 关系、人格 共同性外在、环 境联结 体现：生 活环境、农民工所处的边缘状态：社会权利-行为倾向模型维度一：社会权利（社会地位、社会权利、职业、控制力）维度二：行为倾向（利益维护倾向、人格特征、与其他群体的冲突）社会权利行为倾向高权利低权利利己利他3、农民工在主流媒体中表征的制衡因素请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