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并流三江并流”地区的地区的“茅厕革命茅厕革命”2017 年 3 月，维西县塔城镇腊普河旁启别村拉雅谷的小五家来了 70 多个人，他 们都是来参加 SEE 西南中心活体诺亚方舟项目的养蜂与濒危中草药种植培训的，一群人围 着小五家的厕所议论纷纷。小五家的厕所，是 SEE 西南项目中心做出的第一个农村洁净卫 浴样板房，也是他们在滇西北发起“茅厕革命”的第一站。村民不断来参观，询问材料、工 序和价格。 小五 76 岁的老母亲说现在夜晚和雨天也不用担心上厕所不方便了，隔三差五洗个澡 也很方便，来了这么多人用这个厕所，一收拾就干净了，坐在院子里吃饭再也不会像原来 那样有“味道”传来。 塔城镇的拉雅谷紧依着腊普河，绿色的河谷，古树鲜花，青砖白瓦的民居，是一个 美极了的小村。坐在小五家的院子里，抬头看对面茂密葱绿的山林间，有一条白色的瀑布， 山泉一直流过村庄最后汇入腊普河。像很多中国的乡村一样，气温一旦升高，当地的厕所 味道就会飘出来。部分被污染的水源顺着乡村河道流进金沙江支流汇入金沙江，一路向下 再流过村庄、城镇、大都市与海洋融合。 世界是一个整体，一个厕所能引发的问题让人细思极恐。 每年的 1 月 9 日是“世界厕所日”。根据联合国的报告，全世界约有 24 亿人仍然没有 使用上安全卫生的厕所，其中包括 9.46 亿人随地排便。报告指出，缺少环境卫生设施，尤 其是随地排便，会增加腹泻的发病率，扩大肠道寄生虫病的传播。全球约有 17 亿 15 岁以 下儿童，5 岁以下儿童容易罹患经常性腹泻。 2015 年 9 月，193 个会员国代表在联合国峰会上正式批准 2030 年全球可持续发展议 程。联合国 2030 年的全球发展目标是：消灭露天便溺，为农村人口，特别是女性和儿童， 提供卫生的环境和安全用水。 厕所，一直是全中国乡村最难解的一道题，在传统居住文化上，因为脏和臭，厕所 都是远远离开房子主体，传统农村难以接受厕所靠近起居庭院，更不用说建到居住建筑内 了。 2016 年住建部研究编制全国改善农村人居环境“十三五”规划 ，农村改厕作为“十 三五”时期必须完成的约束性任务，并在山东、吉林等省启动了省级改厕试点。我国农村贫 困人口中 40%左右是因病制贫的，而粪坑敞开、饮水不安全、如厕条件差等环境不卫生现 象又是造成疾病传播的重要原因，中西部乡村的情况又是重中之重。 在滇西北地区，预计 2020 年人口将达到 235 万左右，农村人口占 60%，其中 90% 以上的村民没有厕所、没有浴室，住在上坡的人家的卫生环境影响了坡下人家的饮用水。 而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的水源地又大多在中西部高原。 2014 年 5 月，SEE 西南项目中心开展了第二届“生态毅行”，队伍开拔到海拔 2700 米的红水塘村，穿越老君山。午饭时分，村民自制了丰盛的家宴，都是来自山里的土货， 可是成群的苍蝇围绕着，这顿饭有点难以下咽。走在路上，阿拉善 SEE 生态协会的几个企 业家会员王积刚、孙迪、于成，还有 SEE 西南生态基金委员杨剑坤等讨论，要在“三江并 流”地区掀起一场改造运动。 “在生态毅行的路上，风光那么美，村庄如在画中，村民家的厕所味道大得几乎进不去，再美的风景也打了折扣。所以还在路上，我们就商量，马上在滇西北进行一次厕所 革命 。 ”萧今这样告诉记者。 厕所革命，就是一场减少疾病与环境污染的生态革命。 SEE 西南项目中心计划，将在“三江并流”区域 5260 平方公里核心区的村庄推广“改 善民-宿乐在农家”项目，与联合国的目标一致，2030 年消灭露天粪坑。 2015 年 1 月的云南生态沙龙上，这个项目的提议一介绍，马上就从听众里站起来了 一个人陈波，即刻就志愿成为阿拉善 SEE 西南项目中心合作设计师。陈波是昆明市五 华区勘测设计院总建筑师、纽澳人文环境设计工作室主持人，是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高工程师。匡海鸥老师在现场为大家展示的“千花觅”喜马拉雅蜂蜜赠品，也轻易地“贿赂”到了这位设计师。陈波 1992 年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学毕业，20022004 年于新西兰 坎特伯雷学院进修，20052006 年任职清华大学规划设计院景观所建筑师。他对生态建筑 情有独钟，收集了世界各种生态建筑样式，一直在寻找落地成型的机会。 陈波说以前也没有做过类似乡村厕所的项目，在这次项目的实施过程中，他认为中 国改厕推进了这么多年，虽然有所成效却并不明显，农村的生活习惯和经济能力是一个原 因，更为关键的是乡村技术人员的缺失。之后的一年，他跑遍云南西双版纳州、曲靖市、 楚雄州，考察并挑选了适合的木塑材料、不锈钢材料和化粪池，并与云南林业大学，民居 设计专家、工厂师傅不断磋商改善设计方案。 考虑到滇西北路途上的运输困难和成本因素，最后设计出来的浴厕房是 2.4*3 米大 小，包括了一个淋浴隔间、一个冲水蹲厕、一个洗脸台、一个开放洗衣机间的独立小屋， 还包括一个 3 格化粪池和一个生态净化池。 整个系统里最关键的部分在于化粪池，化粪池为三格，将粪便挡在第一格，充分沉 淀发酵，虫卵被沉到池底，中层液体挤入第二格再度充分发酵，之后再挤入第三格，已经 基本没有寄生虫卵，基本无异味了。化粪池满了后，第三格的污水就流到后院挖出的种上 鱼腥草、鸢尾花等喜水植物的生态净化池，整个净化系统就完成了。一个整间浴厕房的造 价是 20000 元，包括材料、设备设施和工费，户主和 SEE 西南项目中心各出 50%。相比农 民原来传统的只有“淋浴洗衣机”的砖石设施，便宜了近四分之一，而户主需要出资的这 一万元中，除去属于扶持项目的太阳能热水器，基本上每户只需出资一到二千元，再花费 一些人工，就可以安装完成。如果在以前，拿出这些钱对当地人还是会比较困难，但这两 年农户收入提高，旅游业也有所发展，很多人家打算做家庭客栈，特别是那些养蜂后有了 收入的人家，都在改善房子，卫浴是首先需要改进的，所以村民反馈都很踊跃。 新式浴厕房的组装很方便。小五请了一个哥哥帮忙，提前按照图纸要求把地基水泥 地做好，包括茅坑和下水管道，用了一天。挖坑埋化粪池、做净化池又用了一天。七天后 水泥基础干透了，再用三天时间把集成块钢架、木塑板墙用螺丝拼起来，把电气灯具和卫 浴零件、水电管安装好，镶好地面瓷砖。最后装好太阳能，整个浴厕房就建完可以使用了。2016 年，SEE 西南项目中心首期筹款 20 万，首批卫浴设备在滇西北的 21 个示范户 进行试点安装，拉雅谷的小五家是安装整体卫浴设备的第一家。 2017 年 3 月底，陈波对第一批浴厕房做了回访调查。这次回访发现，虽然在经过多 次试验之后，已经尽可能地做到规范性，最大化地组装方便，配有安装图和视频，做过演 示，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出现一些错误，主要问题在于化粪池和净化池的建设难以保证完全 达到设计要求。不过，即使还存在这些不足，第一批浴厕房的投入使用，对减少环境污染、 阻止疾病传播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此外，除安装的问题，安装费用也确实让很多家庭担忧。对于生活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卫浴并不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所以，陈波 告诉我们，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除了结合不同区域的乡村改良安装的具体问题，更重要还 是要降低成本。争取让 SEE 西南项目中心早点实现“改善民宿-乐在农家”的厕所革命。 萧今说：“道理很简单，农村公共卫生解决不了，就很难解决后续的生态衍生产品， 更难谈可持续全面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