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合作办学中博雅教育创新研究以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为例 摘要：由耶鲁大学与新加坡国立大学联合举办的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于2013年开始招生，这意味着一个全新的跨境合作办学机构正式成立。该学院旨在借助合作办学实现改革创新博雅教育模式的目标，以应对21世纪全球化及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对高素质人才培养所提出的新要求。学院充分利用耶鲁大学与新加坡国立大学各自的办学优势，构建了立体的课程体系，课程包括公共必修课程、专业课程、选修课程、特色项目，加强了对住宿制书院的建设，实现了对博雅教育模式系统性的改革创新。关键词：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博雅教育，跨境合作办学随着全球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愈发深入人心。人们不仅共同分享现代文明进步所带来的成就，而且也要共同应对发展所面临的问题，诸如不同文明之间日益激烈的冲突、能源短缺、战争威胁等。在此背景下，各国高等教育，特别是世界一流大学都需以培养具有跨文化交流能力、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能力的全球领导者为己任。对传统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模式进行改革已成为人们的共识。博雅教育以培养具有宽厚知识基础、创造力、终身学习能力的人才为目标，要在此过程中不断创新，积极发挥博雅教育的价值，而国际合作可以实现对博雅教育的创新。耶鲁大学与新加坡国立大学在新加坡合作举办的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学院(以下简称“耶鲁新加坡学院”，YaleNUS College)便是这方面引人注目的尝试。耶鲁新加坡学院在充分吸收各自优点的基础上，借助跨境合作办学实现了对博雅教育模式的创新。本文以耶鲁-新加坡学院跨境合作办学为例，剖析其在博雅教育模式改革中的创新举措，总结有益经验和一般规律，以期为新时期深化我国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供有益借鉴。一、耶鲁-新加坡学院的创建及发展目标(一)耶鲁-新加坡学院的创建耶鲁-新加坡学院于2011年创立，首届学生于2013年入学，是耶鲁大学在其300多年办学历史上在全球范围内与其他学校合办的第一个学院。自筹建以来，耶鲁-新加坡学院便受到多方关注，不仅受到美国社会的高度关注，新加坡政府也给予了多方面的支持。耶鲁前任校长莱文(Richard Charles Levin)认为：“我们在亚洲开展这种合作，不仅是为了促进博雅教育的发展，也是为了推进有利于批判性探究的教育方法。”他说：“对一所杰出的美国高等学府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1但与此同时，学院自筹建以来所受到的各方面质疑与批判也不绝于耳。质疑与批判的焦点集中在耶鲁大学的自由教育与新加坡政治环境之间的矛盾。批评者认为，“耶鲁大学本是一个公开的辩论和抗议中心，但通过放弃学生们在新加坡校区的权利，耶鲁背叛了这种精神”2。但无论如何，美国和亚洲两所盛名卓著的大学在亚洲开启了高等教育改革创新的全新旅程，这对于耶鲁大学与新加坡国立大学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新的机遇。(二)耶鲁-新加坡学院的办学目标耶鲁-新加坡学院是美国和亚洲两所著名大学在亚洲的全新教育实践，其办学愿景和使命决定了办学模式、办学理念与人才培养体系的特色。耶鲁-新加坡学院将自身定位为“由两所著名大学在亚洲建立的一个为世界发展做贡献的学习社区”(A Community of Learning, Founded by Two Great Universities，In Asia，for the World.)。3学院办学的使命是：“重新定义博雅教育”。4随着现代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博雅教育的内涵与外延也同样得到不断丰富与延展。当代博雅教育不仅是一种教育理念，更是一种贯穿大学本科教育始终的一种教育模式，其目的在于培养全面、优秀的人才，要求学生具备在社会生活各个方面发展的通用能力。例如，渊博的知识、缜密的思维、敏捷的判断、伶俐的口才、强健的体魄等。然而，在全球化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博雅教育面临新的挑战，即需要培养出能够在跨文化环境中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未来领导者。耶鲁-新加坡学院(YaleNUS College)的校长伯里克利刘易斯(Pericles Lewis)认为：“美国的博雅学院往往把重点放在西方传统上，研究亚洲的学生常常闭门造车，而这所学院的学生将获得东西方并重的教育。”5在2015年10月学院新校区落成典礼上，伯里克利刘易斯在致辞中讲到：“学院将致力于贯彻现代先进学习的基本原则：自由探究，公开讨论，尊重观点的多样性，不断寻求新知，等等。”耶鲁大学与新加坡国立大学的这一合作并非偶然。耶鲁大学是博雅教育的先行者，在多年的办学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且不断变革创新。耶鲁前校长莱文先生在2003年发表的耶鲁大学教育研究报告中提出要改革耶鲁大学的通识教育课程，要求所有学生深化外语学习，拥有跨文化交流的能力。在莱文校长的领导下，耶鲁大学的战略目标设定为：“为学生在日益相互依赖的世界中发挥领导和服务作用做好准备；吸纳全世界最有才能的学生和学者；把耶鲁建设成为全球性的大学。”6较之耶鲁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博雅教育，主要通过通识教育课程来致力于培养学生的个人品质、智慧和领导能力。其目标在于：综合和整合不同学科的知识，建立全部人类知识之间的联系；教给学生对人类创造过程的具体理解。7耶鲁大学需进一步推进博雅教育模式创新，新加坡国立大学也需深入借鉴学习欧美相对成熟的博雅教育模式，两者的共同需求促成了此次合作。基于此，新加坡国立大学联合耶鲁大学创办耶鲁-新加坡学院，就是要将西方既有的科学与博雅教育传统优势与亚洲乃至世界其他地方的文明智慧和文化传统相结合。学院推行全寄宿教育模式，积极拓展学生视野，为未来错综复杂且相互联系的世界培育世界公民。8二、耶鲁-新加坡学院博雅教育改革创新的主要举措博雅教育的目标在于培养完整的人，强调学生不仅需具备宽厚的知识基础、跨学科视野以及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还应有明确的职业发展领域和方向，有健全的人格和高尚的道德品质等。在全球化时代，博雅教育更注重培养具有跨文化交流与合作、具备创新意识、终身学习等能力的高素质人才。基于此，耶鲁-新加坡学院对其博雅教育进行了综合性改革，既包括对课程体系的改革，也包括对住宿制书院的建设。(一)构建立体的博雅教育课程体系课程建设是教育模式的核心内容，耶鲁-新加坡学院以课程建设为核心来改革创新博雅教育。耶鲁-新加坡学院的课程体系由公共必修课程(The Common Curriculum)、专业课程(Majors)、选修课程(Electives)和特色项目与资源(Special Programs and Resources)四大部分构成。在耶鲁-新加坡学院的整个课程体系中，公共必修课程所占比例为38%，专业课程占比为31%，选修课程占比为31%。1.构建贯穿本科四年的公共必修课程公共必修课程是博雅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共必修课很多时候又被称为“通识课程”，其主要功能在于为学生打下坚实的知识基础，获得跨学科的视野、思维方式、研究方法等。耶鲁-新加坡学院要求所有学生在本科四年学习期间均须高质量地完成学院所开设的全部公共必修课程，为专业课程的学习做好相应准备。学院办学者认为，每一个在耶鲁-新加坡学院就读的学生都应该树立起具有个性化的人生发展目标，并培养相应的能力和建构相应的知识体系。课程以人文艺术教育与科学教育为中心，学院致力于构建一个充满活力的学习社区，让每个学生都能在对自然、人类心智和社会活动、文学、艺术与历史、数理和哲学的学习中受益。(1)公共必修课程的内容耶鲁大学要求所有学生选修写作、定量推理和外语等基础课程。耶鲁-新加坡学院在对公共必修课程的设计上也继承了耶鲁大学这一传统，强调跨学科的课程内容、广博的知识基础，包括人文、政治、历史、当代社会思潮与时事、量化推理、综合科学等多方面知识，注重让学生在跨学科学习中既能学习系统知识，又能汲取不同学科的思维方式、学习方法(详见表1)。而且，公共必修课程贯穿学生本科四年的学习生涯，避免了传统教育模式下通识课程与专业课程截然二分的局面，保证了学生可以持续地接受跨学科知识的学习。表1.耶鲁新加坡学院公共必修课程9学年学期1学期2第一学年社会制度比较文学与人文学科1哲学与政治思想1科学探索文学与人文学科2哲学与政治思想2量化推理综合科学第二学年科学基础现代社会思潮综合科学科学基础第三学年历史(第三、第四学年任选)当代时事当代时事(第三、第四学年任选)第四学年历史(第三、第四学年的任选)当代时事历史(第三、第四学年任选)当代时事(2)公共必修课程的教学在耶鲁-新加坡学院，大多数的公共必修课要求学生每周都有一次演讲，与此同时小型研讨会也鼓励学生采取更加活跃的学习方式，研讨会每周举行两次，参加人数不超过18人。10在这些学习单元中，学生将以数理分析为基础，讨论分析当代社会发展所面临的挑战及其价值与意义，通过辩论等各种形式的训练提升逻辑分析能力，发表富有创造力的文学作品或研究报告。每一门课程的设计都考虑了学生不同的学习背景和个性特征，引导学生建立起各领域之间的联系例如，探索文学和科学间的联系，并将这些发现运用到社会实践以及科学研究中。(3)学习结果评估耶鲁-新加坡学院对学生的学业评估采用过程性评估。评估非常缜密与严格，但也具有多元评价的特征。学院对学生每学期的论文、项目设计以及其他任务都会进行评估。其中，口头表达与写作能力会被重点考察，学院非常重视培养学生的洞察力和独立表达观点的能力。在第一学年的第一学期，学生就会接受评价并得到一个分数，但这些分数不会记录在学习档案中。每一门课程在第一学期也不设期末考试，取而代之的是学生将会通过完成各种不同的任务来展示自己对所学知识与技能的掌握程度。2.构建兼具深度、基础性与系统化的专业课程如何处理好专业课程与公共必修课程之间的关系与矛盾，一直是博雅教育的难点和重点，两者之间只有形成有机的联系，才能达到既为学生发展奠定广阔的知识、视野和思维基础，又让学生在职业发展和研究上有明确的方向。美国学者纽曼在谈及博雅教育的必要性时认为，人在接受博雅教育之后便会“进入一种智识状态，可以从事我所提及的各种科学或者志业，或者任何别的他感兴趣的或要求他具备特殊才能的专业，而且他一旦干起来就会干得得心应手、优雅、灵活、马到成功”11。为此，耶鲁-新加坡学院在公共必修课程学习的广度与专业课程的深度之间做出了创新性的探索与尝试。(1)耶鲁-新加坡学院专业课程设置的理念与管理办法耶鲁-新加坡学院在每个专业课程的设计中除专业基础性课程之外，还额外设置了10门辅助课程，并规定第四年的毕业项目相当于其中的两门课程。大多数专业课程还至少包含1门入门课，学生须在入学后的两年内完成。每个学生须完成1个历时1年的毕业项目，以培养学生研究的主动性和独立性。在第四学年末，学生须做公开展示，对象包括同领域和其他学科的教授和学生。每个专业都有独立的支撑系统帮助学生完成毕业项目，包括教师主导的研讨会，学生相互分享工作进度，提供旨在提高汇报展示(口头的、视觉的和书面的)质量的资源等。办学者认为，独立完成一项持久的研究调查可以增强应届毕业生的自信心和主动性。(2)专业课程的设置与内容耶鲁-新加坡学院目前共开设了14门专业课程，包括：人类学、艺术与人文学、经济学、环境科学、国际事务、历史学、生命科学、文学、数学与计算科学、哲学、政治与经济学、物理学、心理学、城市管理学。12每一门专业课程的实施都包括3个基本部分：2门必修课(方法论和历史)、6门额外课程(研讨课技能等)以及毕业设计。以人类学专业为例，在耶鲁大学，学生要完成12个学分，至少8门课，包括4个部分：3门人类学子领域的导论或中级课程，3门高级课程，2门选修课，1篇毕业论文。其中，学生必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