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贡体制的当代借鉴意义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发展史上，处处闪耀着智慧，每当我们遇到困难时，总能 从先贤那里得到启发。我们的最大财富就藏在浩淼博大的历史长河当中。成熟完 备的制度文化，就是其中的一颗明珠。科举制、三省六部制、兵役制至今仍对我 们的生活有着影响，同样作为有着两千多年发展历史的朝贡制度是否也能对当代 国家间关系处理提供借鉴呢？本文将对此谈一点思考。一、朝贡体制古代中国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观念，即建立在领土完整和主权平等基础 上的国家观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中国古代国家观念 的写照。在这种“天下”观下，逐渐形成了朝贡制度。经过历代的完善，朝贡制度具有了以下几点功能：等级制，作为古代中国处理民族关系、对外关系的制度，其建立的前提是政治上的臣属。但是其等级制主要体现在朝贡表文和朝贡礼仪上，重 名不重实，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互利，建立在朝贡贸易基础上的体制，给宗主国带来各国的特产，藩属 国也获得了丰厚的赏赐。而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册封，藩属国国王的统 治具有了合法性，宗主国也获得了屏障； 和谐，朝贡体制扎根于儒教的德治观念。各国因仰慕中原的先进文化自 愿臣服。中国很少干涉其内政，对其动用武力。相反，当属国受到威胁 并向其求助时，她还会给予帮助。这样的关系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可以说，古代中国的朝贡体制是一个强调和平、功能完备的国际体系。二、当代国际关系当代国际关系是由发源于西欧的近代国际体系通过不断完善形成的。在这一 体系向全球推广的过程中，充满了暴力和不公。凭借其背后强大的经济、军事实 力，诸如中国、日本在经过惨淡的抗争后，最终加入了其中。但众所周知，成为其正式成员后的中国仍受尽欺凌。其原有的藩属国则更加 悲惨，纷纷沦为列强的殖民地，连形式上的平等权利都没有。事实上，近代国际 关系中最重要的“主权平等”原则从未真正实现过。即使是在它的发源地，也不 乏主权受严重侵害的例子，例如 18 世纪初的西班牙、18世纪下半叶的波兰。二战后，国际关系进行了重大调整，从两强争霸到一超多强，不管如何调整， 等级制始终存在。只要等级制存在，就会有“霸权”。在当前的国际关系下，往 往就是“强权”，“主权平等”就会时刻受到威胁，世界就难以实现和平。这也是 当代国际关系体系的最大悖论之一。三、和平崛起中国总理温家宝2009年在剑桥大学演讲时强调：“国强必霸，不适合中国。 称霸, 既有悖于我们的文化传统, 也违背中国人民意志。中国的发展不损害任何 人, 也不威胁任何人。中国要做和平的大国、学习的大国、合作的大国, 致力于 建设一个和谐的世界。”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中国确实要崛起，但我们要做的是一个负责任的大 国，如果非称其为霸权的话，也是一个称职的“霸权”。依靠各国对“和谐”的 共同追求，我们要构建一个和平的世界体系，而不是依靠武力去胁迫他国。这不 能不说与朝贡体制有着相似之处。我们不会回到原有的朝贡体制中，我们不会再 以“天朝上国”自居，而是愿意向他国学习，广泛得进行合作，但朝贡体制中先 进的部分我们完全可以将其借鉴过来。之所以我们在“和平崛起”的过程中要借鉴朝贡体制的先进部分，是因为这 个体制背后有着深远的理论基础儒道思想、“天下观念”。从其形成基础来看， 它是以一个强国的姿态来看待世界的，这适合我们崛起的现状。从历史角度来看， 这些思想都强调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等和平思想，几乎没有扩张主义的影子， “和平”一直是古代中国处理对外关系的方向，这也与我们目前的政策需求相契 合。进入21世纪以来，西方社会对于中国的崛起往往心生戒备，觉得挑战大于机 会，因为用他们自己的理论体系解释不通“和平崛起”，如果他们了解中国的朝 贡体制、和谐思想，中国政府提出的这一框架就不难理解了。很高兴的是，中国 正在进行着努力，奥运会上不断变换的各种“和”字，越来越多的“孔子学院” 都是向西方人传播着中国独特的、扎根于历史传统的“强国”理论的体现。而且，我们还会发现一点，近代国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大国间政治，小国只 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朝贡体制则不然，因为相比于宗主国，藩属国大多是小 国，处理与藩属国关系就是在处理与小国的关系。所以在这方面，中国早已形成 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历史上，中国与小国的矛盾很少就是明证。中国人似乎很早就明白，在国际政治中，小国是不可缺失的，而且一味强硬 的干涉难以取得好的效果，运用中国朝贡体制和“关系”理论往往能获得广大小 国的支持（特别是在联合国中），另外对于中国周边林立的小国，搞好与他们的 关系，还有利于维护周边稳定这就是为何中国不顾他国的反对，一直与朝鲜、尼 泊尔等国深入发展关系。另一方面，来自小国的恐怖分子正令西方大国头疼不已， 在联合国中，西方大国的行动往往会遭到小国的群起相攻。除了暴力、恐吓、咒 骂，他们似乎有些无从下手。既然朝贡体制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影响中国的对外行为，我们就不妨把它作为 一个特色体制经过扬弃拿到前台来，正视它，在看清其缺点的同时，也看到它的 优点，不断从中吸收营养，形成自己的对外关系理论和国际政治学派。在和平崛 起的同时，为人类文明做出自己的贡献。四、结语如果一个国家的崛起没有自己的理论，注定是盲目的，在他人制定的规则下 发展只能做个追随者。当今我国强调的话语体系就是为了在处理国家间关系上有 强大的话语权，不做追随者。只有这样，才能在国际社会中游刃有余，即使一时 失败，也不会影响大局。因为这个规则是自己制定的，用起来必然得心应手，别 人就算成功也是在你制定轨道下运行。而照搬他人显然难以称作是自己的成果， 这时候就需要回溯历史，寻找启示了。朝贡体制就可以发挥这样的作用，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它凭借“天下”观、 儒道思想，形成了与其他国际体制不同的强调和平、和谐的特点。在当前国际环 境下，这个体制将对中国的“和平崛起”发挥巨大作用。参考书目：郑永年中国国家间关系的构建：从“天下”到国际秩序朱景文中国古代的朝贡体制 计秋枫中国加入国际体系的历程 沟口雄三俯瞰中国近代的新视角 谢俊美宗藩政治的瓦解及对远东国际关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