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史视野下的湖笔本文关注对象是14世纪的湖州制笔，通过对湖笔的出现时间和形制特点的 考察，提炼出湖笔作为一种绘画媒介在风格中所施加的影响和呈现方式，并由此 对媒介和风格之间的选择关系作初步的讨论，所形成的主要观点有：1、14世纪 初，湖州笔工冯应科开始在文人阶层中享有声望，30年代开始有“吴兴三绝” 的说法，说明当时开始有地域关注的萌芽，因此这段时间到后来的60年代，可 以称为湖州的前湖笔时代，到了 60年代，湖笔已经相对成型，尽管还没有湖笔 的说法，但湖州制笔开始被作为地域流派的概念被看待。15世纪末，湖笔作为 一个固定名词被提及，此时笔工的姓名不再关注的行列，对地域的认同强于对个 别笔工的认同。2、湖笔的制作方法以散卓法为主，散卓法是一种有别于缠纸法的制笔方法， 其尺寸大约在3厘米以内，笔柱省去了缠纸工艺，并且没有使用衬垫毛，纯用劲 毫扎成，外面在附上一层披毛。笔心柔软，转折提按平滑自然，没有阻滞感。加入羊毫也是湖笔的特色之一，羊毫兴起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江浙一带牧羊业 发达，另一方面也是他所代表的价值观被文人接受和认可。3、笔具的风格表达 表现在三个方面，线条，笔触和时间维度。线条是运笔的轨迹，笔触是笔锋与绘画表面接触时形成的视觉特点，时间维 度指的是笔墨在视觉呈现上的合一性，这种时间性使得中国绘画带有某种表演性 质。这三个方面是由毛笔的出水和蓄墨特点，硬度和合拢程度决定的。4、湖笔发端于14世纪初，并在60年代普及，这跟风格变革的时间节点一 致。赵孟是湖笔的制作者和使用者，湖笔形成初期对风格的影响在他的作品中 十分明显，他的作品通常会出现两种不同体系的笔墨模式，其中一种来自湖笔媒介特点的风格呈现，这种笔墨模式在后来五六十年代的其他画家的作品中蔚然成 风，朱德润很好地利用湖笔宛转满志的特点发展了跃动感的笔墨形式。同时倪瓒则用湖笔发展出完全相反的内敛风格。因此湖笔的出现，主要是适 应了风格变化中的四个特点，一是能够快速运笔而无阻滞感，二是转笔流畅，三 是出水均匀，四是在适当用力时能够出现丰富的干湿变化和飞白效果，正因如此， 湖笔才能得到广泛的普及和接受。5、媒介与风格的关系，从外部讲，共同的人文条件下，区域产业和区域风 格之间产生了联动，两者之间是互相选择的关系；从内部讲，在艺术自律的作用 下，风格演化的过程是不断消除媒介特质的过程，从鹿毛到兔毫再到羊毫，从笔 刀到缠纸再到散卓，一切的改进都是为了使媒介的特质消失，无个性化，消除媒 介在风格展现过程中的阻力，风格通过对无个性媒介的选择来确保自身的充分展 现，媒介从来不是风格的造就者，而是风格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