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民间的道派上清灵宝东华派略述陈文龙-8-616:04:7来源:世界宗教研究0期内容摘要：上清灵宝东华派是南宋由宫廷走向民间并兴起于浙江民间的道派。该派注重科仪的作用,并能根据民间需要对科仪进行改革,使其更适应百姓日用需要。该派著录的大批典型对明后来的中国道教产生了重要影响。 关 键 词:上清灵宝东华派 民间 科仪作者简介:陈文龙（1973),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宗教系博士生。目前道教学界对宫观道派研究较多,对民间道派研究较为缺少；对道教哲学关注较多,对与百姓日用生活关系密切的典礼关注不多。本文所论述的南宋上清灵宝东华派是一种新兴符箓道派，它最初兴起于浙江民间，后对中国道教产生很大的影响。本文在补充部分新材料的基本上概略论述东华派在北宋末、南宋、元朝及明代的状况及其对南宋之后道教的影响。一、两则材料的考证 东华派始于北宋。有关该派发展源流最重要的文献有三则:一为道法会元1卷之灵宝源流载有东华派的谱系及宁全真和林灵真的传记;另一则是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中宁全真和林灵真的两篇传记;第三则是明张宇初在砚泉集中的论述。三者互相应证，可以窥见东华派的发展脉络。 一方面，考察灵宝源流记载东华派谱系如下：祖师虚无自然玉清元始上帝玉晨大道太上道君灵宝天尊紫宸太华天帝东华上相青童道君西灵龟金真梵气祖母元君太玄玄一鬰罗翘真人太玄玄二真定光真人太玄玄三妙音真人洞玄太极太虚灵应徐真人讳来勒太极左仙翁冲应常道葛真君讳玄字孝先朱阳郑真人讳思远抱朴子葛真人讳洪字稚川湖洲高真人讳钦之玉清总仙上真简寂先生陆真人讳修静字景真上清东华太皇道君洞灵上卿青玄府下教司命三官保命司主簿丹元姚真人讳圆字耀灵司命神盖宝惠尚书王真人讳古字贤孙灵虚诚应紫极田真君讳思真字清夫洞微高士赞化先生开光救苦宁真人讳全真名本立字道立上清宝川王真人讳谼字光宝坚领教真师玉田赵真人讳德真字义夫云林先生宋真人讳存真玉虚先生张真人讳洞真太玄先生孔真人讳敬真丹霞先生卢真人讳谌真东华先生薛真人讳熙真灵宝通玄弘教法师水南先生林真人讳灵真太极高闲先生董真人讳处谦字吉三十九代天师太玄张真人讳嗣成 考察该谱系所载神灵，第一位祖师虚无自然玉清元始上帝即真灵位业图上第一中位，玉清境元始天尊。第二位玉晨大道太上道君灵宝天尊,真灵位业图中为第二中位主神,称“上清高圣太上玉晨玄皇大道君,为万道之主”。这一阶位还涉及东华上相青童道君,该神在图中称为“九微太真玉保王金阙上相大司命高晨师东海王青华小童君”。此外，西灵龟金真梵炁祖母元君为女真位“紫微元灵白玉龟台九灵太真元君”。以上几位均为上清派大神。东华派把上清派几位重要神灵列为自己的祖师,显然觉得该派源自上清派。 接下来为灵宝派神灵，涉及太玄玄一鬰罗翘真人、太玄玄二真定光真人、太玄玄三妙音真人、洞玄太极太虚灵应徐真人讳来勒、太极左仙翁冲应常道葛真君讳玄字孝先五位。刘宋真一自然经就提到这些神真。据东华派典型,这几位灵宝派神的重要职能重要是传授灵宝典型,宣扬度人经和度人积功累德对成仙的重要作用。2这些神灵的浮现表白东华派在谱系上试图承办上清,又秉持灵宝度人济世的大乘思想,也体现了它试图综合两者的意图。该材料中神灵与东华派典型王契真上清灵宝大法中所奉神灵及祖师基本一致，可以拟定确属东华派留下的材料。 该材料最后一位人物是正一派第三十九代天师张嗣成,她是在延祐四年(117)袭位，可知这份材料的形成时间不早于延祐四年。在该谱系之下,还保存了宁全真与林灵真的两则传记。 第二则材料是灵宝领教济度金书3之嗣教录中所载宁全真和林灵真的传记，保存了创教之初的某些史料。宁氏传记引用夷坚志材料，洪迈是113-12间人,传记成书迟于这个时间。此外,传记最后说“其墓迄今林木郁秀，呼为宁仙冢”，显然该文在宁氏死后好久才成书。林水南传记中并无林氏撰写宁氏传记的记录,宁氏传记的作者也许是林天任或林水南。应当成书于元大德六年。与道法会元卷244所载传记比较,嗣教录中林灵真传记有确切的时间和签名“大德六年（1302)十月七日，门人凝和通妙观明法师玄学讲师林天任状。”。而道法会元传记则无，可判断，嗣教录成书时间早，道法会元内容也许录自该书。谱系张嗣成袭天师位的时间也表白其时间迟于嗣教录。此外,谱系内容基本和宁、林二氏传记所载材料吻合。据此可断定,道法会元中材料基本是根据嗣教录而来。 此外，张宇初砚泉集,卷一玄问所载：“灵宝始于玉宸，本之度人经法，而玄一三真人阐之。次而太虚徐君，朱阳郑君，简寂陆君。倡其宗者田紫极、宁洞微、杜达真、项德谦、王清简、金允中、高紫元、杜光庭、寇谦之、镏冲靖。而赵、林、白、陈而下,派益衍矣,是有东华、南昌之异焉。”4张宇初(1359-1410）为第四十三代天师,明代人，该材料成于明,时间最迟，但可补证田、宁等人的确为东华派的重要人物。二、各时期代表人物与东华派的发展 据东华派谱系，自“丹元姚真人”以上显系依托。所谓“上清东华太皇道君”也许指宋徽宗,她有“教主道君皇帝”的称呼,但不是东华派创始人。“丹元姚真人”不知是何许人,极也许是创教者之一。宁氏传记载：“会尚书王古入朝，雅知先生有道，檄充史掾。尚书嗣丹元真人东华嫡传,又闻田灵虚遇陆简寂于卢山,玄受三洞经教,与东华丹元玄旨会合。”5对照两处材料，丹元真人是已知最早的传教者,尚书王古是第二任继承者,田灵虚也对该派有所奉献，这三人是东华派初期的重要人物。王古是姚元之后有史可咨的重要传承者。 （一）北宋东华派的代表王古 东华派源于何时已无确牢记载，成其为一独立道派的最早记载出自宁氏传记，文曰:“尚书嗣丹元真人东华嫡传”。另有“一日灵虚言于尚书曰:裴氏子根器探重，骨相合仙，异日当负大名，然振起吾东华教者,必此人也”。这两句话表白,王古继承东华派时，该派已经建立,教师为丹元真人姚元。王古身为尚书,地位显赫,继承区区一不出名的道派,的确耐人寻味。考察宋代有关王古尚书的史料,或许有助于我们理解王古的身份之谜。 清人陆心源宋史翼中有王古传记一篇云：“王古字敏仲建中靖国元年，复拜户部侍郎,迁尚书”。6传记中王古的字与谱系中不一致，称尚书则符合史实。传记载“崇宁元年,降授朝散大夫,管勾崇道观。五年(1106),叙复朝请郎，管勾明道宫。”除了这与道教有些联系外,几乎看不出她与道教有何更密切的关系。然而,宋代的某些文人文集却为我们揭开王古人生的另一面。 宋赵彦卫云麓漫钞卷二载:诗寄太原学士：风灯泡沫两相悲,未肯遗荣自保持。颔下藏珠当猛取，身中有道更求谁。才高雅称神仙骨，智照灵如大宝龟。一半青山无买处，与君携手话希夷。元祐七年(102)九月九日，锺离权书。颍川庄绰跋云：昔维扬有何仙姑者,世觉得谪仙,能与其灵接。一日锺离过之,使治黄素,乃书此诗。吕公亦跋其后：令俟王学士至而授之。后数日，王古敏仲自贰卿出守会稽,至维扬访姑,即以与之，王秘不以示人。宣和丙午（1126)，其子诚为西京留司御史,绰有中外之好,得其临本,后王氏家残于兵。 宋晁公武撰艺芸书舍本郡斋读书志卷十六言：天隐子一卷:右唐司马子微为之序，云天隐子不知何许人,著书八篇,修錬形气,养和心灵,归根契于伯阳,遗照齐乎庄叟,殆非人间所能力学者也。王古以天隐子即子微也，一本有三宫法附于后。9 明周王朱橚撰普济方卷一百十六记:何首乌为丸:治风活血大补益。何首乌久服颇作欲念，更宜慎之,王古尚书云。10 上述三条材料中,王古寻访道姑,读道书，懂方剂且与道家人物钟离权等唱和,全然是一副道者的形象。 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正集卷二十二载:文士儒流博通二典者,汉淮南王、东方朔、魏伯阳、宋杨亿、杨杰、王古、王随、晁迥、井度、苏轼、李邴、王安石、黄庭坚、张方平、李遵最、张商英、张九成诸人,皆覃研释教者也。11 胡应麟则把王古和几乎同一时期的杨杰等人并列，也证明王古确与道教关系密切。如此,王古作为一种道派继承者的面目逐渐清晰，在崇道成风的宋王朝，一种官员崇道，也属正常。 与王古同步的东华派另一种重要人物是田灵虚,字紫极。田氏是一种道士，有关她的资料不多,但东华派典型常常提到她的名字,在道法方面田氏对东华派的影响显然在王古之上,极也许是东华派道法的实际传授者。 （二)宁全真、刘能真与两宋之际东华派的发展 .宁全真 东华派在王古、田灵虚之后的继承人是宁全真。据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之嗣教录载，宁氏生于建中靖国之辛巳（101),王古传中最后有时间记载的是崇宁五年“管勾崇道观”，但当时宁氏才5岁。据此可推测，所谓“会尚书王古入朝,雅知先生有道,檄充史掾”12当为溢美之词，实际状况也许是，时年约十多岁的宁氏为王古所雇的一种书童而已。当时的王古大概已经赋闲在家,请来田灵虚共同研究道典。这个禀赋极佳的书童引起田灵虚的注意,竭力向王古推荐，在得到王古承认之后，王、田二人把东华派道法传授给宁氏，并盼望她能发扬光大。得到真传的宁氏凭其道法在开封就已经小有名气。靖康之难,年仅27岁的宁氏便护送妈妈，漂泊南来，逃难到江南。在江南，宁氏遇到另一种重要的传道者仕子仙，得到灵宝玄范四十九品。宁氏传记至此,均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接下来的内容在时间上有些矛盾。 宁氏南渡之后,也许在杭州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传记云:“(绍兴）十六年十一月,高宗皇帝将有事于南郊，及致斋，雨雪交作,上忧形于色，或奏请先生致祷焉。”绍兴十六(1146)年，宁氏46岁，经别人推荐,成为御前道士，此时距靖康元年已经近了。此后，她一度搬家天台，南宋洪迈夷坚志中有她的事迹。宁先生名全真,字立之,京师人。绍兴二十一年(15)七月也,赤城赵彦成亲见其事，作飞猴传记之。13 材料中错把宁氏的字记成立之。记述者为天台（赤城)人赵彦成，转述者是洪迈。记述者就是当时在现场的人，转述者比宁氏小22岁，夷坚志是其晚年所著。14所记内容时隔不久，且有具体时间,虽然事迹有扩张，但人物应当不会有误。宁氏传记既然引用夷坚志内容,自然成于此后。宁氏传记中也说她因此事致目盲,时间是绍兴二十一年(15)，宁氏在即将飞升之时,说她没见身边的侍女30年，是时为1181年，时间刚好符合。这表白宁氏对侍女所说的话是对的的，那就意味着她在1151年到12年之间不也许在宫廷服务。如果这个推断对的，宁氏但是是一种一般道士而已。但她留居天台期间,也许和另一位弟子王契真有接触,王氏所编上清灵宝大法自称得自宁氏。 然而，如果抛开时间上的矛盾，则传记所载的宁氏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宁氏在4岁成为御用道士之后,就始终住在杭州直到孝宗继位的1年。宁氏被推荐为御用道士之后,凭借精深的道法，她被赐予“洞微高士”、“赞化先生”的称号。按南宋元丰年制定的道阶规定，15先生和法师各有六字、四字、二字三级,共六级，“洞微高士”为二字先生，是先生最低一级。但先生地位在道録之上,可以说是高档道阶。孝宗继位，宁氏因反对张浚北伐,成为政治牺牲品，被捕下狱，宁氏的御用道士生涯结束。宁氏晚年归隐弟子兰溪何淳真家，教务重要由赵义夫负责。南宋建中靖国辛丑(181)七月,81岁的宁氏在何家去世。16以上矛盾之处尚待进一步考察。 2.刘能真 在宁氏传记中提到她受迫害与其弟子刘能真有关。从时间顺序看,刘能真是宁氏第一位弟子，两浙金石志卷九保存了三份与刘氏有关的碑刻。第一通碑是刘氏亲笔所作的创立通元观17碑记:夫通元观之肇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