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村的服务业与民间金融指导教师：胡靖 教授（调查人员：李秀林 张敏妮 李敬桐 黄剑辉 执笔：李秀林 张敏妮）华南师范大学“三农”与城镇化研究所引言 我们这次调查的内容是有关黄石服务业和民间金融的。通过访谈和调查我们可以了解黄石村服务业的种类、从业人员收入、服务业的性质、以及服务业为农业的发展以及农村经济的增长所起的促进作用。通过对民间金融的调查我们可以大致看出民间金融兴起的原因、借贷的规模、利息的高低、借贷的条件以及风险的防范和规避等。民间金融的发展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国家需要在对农村的金融支持方面应该加大力度，从而使农村的现代化进程加速进行。（一） 背景美丽的村子黄石村，坐落在广东省西北部，一个僻远而贫穷的小山村。悠悠的东江从村前流过。村的对面是连绵的高山，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树林中、山凹里散落着一户户的农家。每日落时分袅袅炊烟在微风吹拂下扭动腰肢飘上云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续断的归家了。沿东江下望，见橙红的夕阳浮在水的尽头，水面一片滟涟，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黄白，再向上便是浅蓝。美丽的景色使人心旷神怡。 村的后面便是群山。上面长满了油茶树，不高的树杆，枝桠却很多。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有的已经凋谢了，堆在地上黄白黄白的。花朵上也少见蜜蜂，估计是天气太冷的原因。油茶树的中间还散落着些松树，高大挺拔，针状的树叶在在冬日的严寒里还郁郁葱葱的。树的下面长满了野草。为了保持水土，草都没有割过，长的一人多深，密密匝匝的，简直就像一堵不透风的墙。发黄的苇草支就高高的个子，苇花在风中摇曳，仿佛一群偏偏起舞的美少女。山上的路很难走，要从草丛中钻过去。草丛中还不时的窜出一个兔子或是一只小鸟“嗖”的一声准能吓你个手背冒汗。山上还不时能见一些木桩。从上面白色的痕迹能辨出树是在不久前被人偷偷砍伐的。黄石的集市黄石镇位于黄石村上，使得沿河的一边兴起了一个集市。集市其实就是由一条主街和三条侧 街组成。街的两面是高高低低、新新旧旧的房子，而这些房子都无一例外的小于三层。房子的一层大都是一些杂混的店面：理发店、药店、饭馆、杂货铺等应有尽有。房子的上面便是市民们居住的地方。窗户上、阳台上都晾晒着男女老少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街道其实就是几条破旧的水泥路，坑坑洼洼、高高低低。低处还积满了水，或是雨后残留的或是街两边的人们倾倒的。街面上到处都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果皮、纸屑、塑料袋等，这都是赶集的、过路的或是街上住的人丢的。有的地方还堆着一大堆大堆的。有的是一律的甘蔗皮，有的是一律的桔子皮，这都能看出这里曾经的买卖。有的地方则是大堆大堆的，什么东西都有。其中有许多都腐烂了散发出阵阵奇怪的臭味，引得许多苍蝇在这里嗡嗡的乱飞。街上有清洁工，是兼职的那种，也是该村的农民。平时在家做活，逢集市后便上街去打扫一下。戴一顶秸秆编的草帽，上面灰黑的颜色能看出它的新旧。清洁工不是正式的也没有正式的服装（大城市那种，黄绿黄绿的，中间还有醒目的白色横条）。穿的便是平时干活的衣服，多半是又脏又旧的（新的不舍得，净的不好洗）。也没有保洁车。于是从废旧堆里捡回几个轮胎，配上一个轴，再在上面用木板钉一个类似箱子的木柜。但这与木柜不同，上面没板，便于倒垃圾；车尾的木板是可以活动的，便于向外倾倒垃圾。于是一个保洁车便做成了（在此，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农民的智慧）。做清洁工一月的收入也就200多，加上自己种庄稼的收入便能养家糊口。清扫后的垃圾往车上一铲，将一车一车的垃圾向河边运去，倾倒在沿河的旱地上。黄石村边的河岸边就堆了好几个大大的垃圾堆。上面什么都有，等太阳一晒，点上一把火，把能烧的都烧个干净，不能烧的都剩了下来。燃烧时火势很旺，还劈劈啪啪的响个不停，像放鞭炮似的；燃烧时烟青黑青黑的，浓浓的向天奔去。住处、校园我们这此出来调查，住在黄石镇小学的空弃的宿舍里。宿舍其实是一间破旧的瓦房。分三个屋，进去一间，里面还有两间。外屋有两个床（上下铺的），里面两个屋都有三个床。床是木头做的，很多年了。床上的木板也没有铺平，还不结实，躺在上面还吱呀吱呀的叫。在木板上铺上报纸，垫上褥子，铺好床单就能睡了。我的下铺是我的一个同学，另外一床的下面是一个师兄。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和我不是一个组。空床的上面杂七杂八放满了毛巾、卫生纸、牙膏等日常生活用品。靠床的一面开了一个窗户，窗户装有钢筋，钢筋上都长满了红黑红黑的铁锈。有的钢筋坏了，便在外面找了几节长短不一的木板，横横竖竖地钉在上面。窗户上没有玻璃。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用带物品的袋子堵上一阵，屋里的风就稍微小一点。但这也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非得用衣服捂住脑袋，严严实实的，否则就会感冒。即便这样，风在耳边还呼呼的响个不停。哎，回想哪种情况，想在学校窗明几净的宿舍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房屋四面的墙都是用土砖垒起来的。从其凹凸不平的墙面可以看出这不是专业的建筑队修建的。可能是镇里的村民自己垒起来的。墙面还粉刷了石灰，有很多年了，石灰都脱落了很多，露出里面的砖来。墙壁上还留有许多话语，写得乱乱的。有的是表达理想的，有的是表示爱意的，还有骂人的，想是当年学子的杰作。屋顶是用木材先搭起框架，再在上面铺上瓦片。屋顶矮矮的，上面还有许多新新旧旧的蜘蛛网。屋里没门，出了外屋向外走有一扇门，门是木头做的、老式的、从中间向两面开的那种。年成久了，两扇门都不能完全的关上，中间留下一大条缝，门上的门环都磨的锃亮锃亮的。锁是刚买来的，新新的小锁。是学校专门买的，这以前这里是没人住的，所以不用锁。出了校门，下二十几步台阶，便是学校的操场。操场是连在一起的两块。左边是土地，平平的，上面一层沙土。操场的左面是一排平房，有两间，一间是学生门蒸饭的锅炉房。学生们都买一个带盖的饭盒，里面放上米，再加上水。几人一组将饭盒捆在一起，上面还打上号，便于分辨。学生们将饭盒往房里一送。师傅将其放进一个深深得圆木柱型的水泥锅里。锅的里面放水，中间用铁栅栏隔开，最后将大大的锅盖一盖。便在下面烧火，用大大的铁锹往里送媒，火旺旺的，不到一小时便蒸熟了。蒸的米饭格外香。学生们自己的菜基本是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大概都要吃一周。有时学生家长在赶集的时候也能捎带一些可口的菜来改善生活。有的学生大方一点，便大伙一起吃，大家都挺高兴的。有的则不舍得，自己吃。学生们还可以去买点菜汤。一毛一勺的那种，上面漂着一层油，挺诱人的。打汤时，阿姨用勺左右一晃，勺一勺起来，里面全是白汤，运气好的还能碰上几颗酸菜。算是不错了，这在学生们眼里便是奢侈、便是大款。虽说是一毛钱，但这对这个贫困的小山村里的小孩子来说也是不易得到的。这在那些城里的学生眼里简直就是不能想象的，就像电影里旧社会的样子。操场的右面便是篮球场，不标准的那种。篮球场用水泥铺好了，还挺平整的，上面也铺好了各条标志线。两头是篮球架。钢管焊的那种。旧旧的钢管外面的油漆也脱落了，长出许多铁锈。栏板是木头做的，中间安上了蓝框。蓝框下的线网也被摘走了。平时都不用的，只有到了重大的比赛才安上去。在这打球的基本都是学校的师生。大多都是上体育课才能打上一回。平时就是几个篮球爱好者在哪里玩。就是几个人拿一个篮球在那里投篮、抢栏板。篮球都是自己的，橡胶的那种。有时人多也能分出两组，或三人、或四人、或五人一组在半场里比赛。也没有裁判，也没有时间限制，反正玩够了就行。这便是娱乐，便是锻炼，便是飒爽英姿，便是挥汗如雨。过了篮球场就是马路，顺着马路往前走就是集市。集市的右面首先便是村委会，矮矮的几间平房。还有围墙，一扇铁门。过了村委会便是几间门面。接下来便是镇政府。高大的院墙，高大的门。门柱上挂着两块牌子，竖的写的那种。表明这是镇政府所在的。透过铁门往里看，便是空廓的院落，对面正中便是镇政府办公大楼。约莫七八层高。白色的瓷砖、绿色的玻璃，煞是气派。楼的一层便是进出政府的大门，很少见人从门里出入。（二）服务业1、一个人的铝合金店在村委会和镇政府之间，有一排两层的小楼。楼里时不时的传出刺耳的电锯声。循声望去，见一扇银灰色的卷闸门，宽宽大大的；门面上飘着一层灰，脏脏的。门的左下开了一个便于日常进出的小门。方方正正、矮矮窄窄的，仅能容一个人进出。卷闸门开关很麻烦，所以通常是不开的，一般要搬进搬出大的物件才开。我仔细的寻摸一下门的四周，并没见什么牌匾，也没什么标志。时不时传出的电锯声便仿佛能告诉我们一点信息。我们弯身进去，见屋里暗暗的，一位师傅坐在小板凳上。师傅一头长长乱乱的头发，面容黑黄。一身浅蓝的帆布衣服，脏脏的，衣服上还有一些破口。师傅撇着两腿，腿上架一个铝框。一手拿把尺子，一手拿支铅字笔，不停的翻转，不停的比划，很是专注。师傅嘴里叼着一支烟，烟前面留着长长的一截烟灰。时不时的猛吸一口，闪亮的火星显示烟还未灭。我们进去些许时间师傅才发现我们。师傅停下手中的活，一手夹住烟，仔细的打量我们，脸上露出笑意：“你们是华南师范的学生吧，早知道你们来了。”“嗯！”我们齐口应到，“我们是来做社会实践调查的。”我们这次一行四十多人的社会实践调查团确实对这个小小的贫困村来说是一件新奇的大事，我暗自思忖到。“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师傅爽朗的说道。“好的，谢谢。我们先看看。”“好，你们自己看吧。”我们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宽宽大大的，一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门窗，大大小小的，有的已经完工有的还未做成。另一面靠墙的地上齐齐整整的放着一些铝板、铝条等原材料。靠近师傅的另一面杂乱的放了许多做活的工具，电锯、钢板尺、铅字笔等应有尽有。“师傅，贵姓啊？”打量了一会儿我们便开始询问。“姓骆。”“啊，骆师傅呀。你多大岁数了？”我有些唐突。“49了，老了!”师傅看上去有一些难以名状的表情。“这店铺是你家的吗？”“不是，是我租来的。”“那每月租金多少啊？”“200多！”“哦！”。就这样，我们断断续续、杂七杂八的聊了半个多小时。从与骆师傅的交谈中我们了解了很多。这个骆师傅是黄石村对面村里的一个农民，家里共有三个孩子，大的已经出去打工了，两个较小的还在上初中。骆师傅从1980年开始作门窗，到现在已经20多年了，想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从1993年开始骆师傅便在黄石镇的集上租了这间店面，算到现在，这间店铺也算是老店级别的了（集上的另一边还有2家作门窗的，开业不久）。平素里骆师傅便呆在店里，很少出去揽活。需要做门窗的主顾便会找上门来（所以不用挂牌），讲清楚要求付上定金就行。因 活的大小、多少不一样，交货的日子也不定。师傅也没有帮手，就一个人全包了。一个月的生意也不多，大多能作56宗(每宗平均能赚200元)生意，赶上好的日子能多作一点（最多的时候曾作18宗）。我想那时骆师傅可能会夜以继日的忙活，但收获也会很丰富的。但往往都是没事的闲着，少的一月便只能作上23宗生意。大概每平方米能赚20多元，除去房租（200元）、电费（因 活的多少不一样）、水费（约50元）、材料费等一个月平均能赚到1000元，这些钱基本就能维持一家的生活。材料是从老隆 买的（黄石镇所在的县城，离这里60多公里），交钱交货，概不赊 帐的。但卖出去的门窗就不一样了，有的有钱便能痛快的给了；有的实在没钱，便要欠上一段时间；遇到了那种特别耍赖的，欠的钱就是不还，其实骆师傅也没什么办法。我们问骆师傅为什么不去告他们呢。骆师傅解释到：打官司太麻烦、又花钱、不值得，所以只能认了（在农村，农民的法律意识比较淡薄，一般都认为打官司是很不光彩的事；其次是打官司要请专业的律师，这需要很大的一笔费用；再者，一般这种赖帐现象所涉及的金额比较小；最后是开始借贷时借贷双方一般都没有履行借贷的手续，这对诉讼中的取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2、一个人的现代理发店 过了镇政府，便是现代理发店。宽阔的两扇门就开了一面，另一面 紧闭着（只是到了赶集的日子，另一面才打开）。门的上面挂着一块木牌，木牌约摸一尺宽，五尺来长，白色的底层上用楷体子写着“现代理发店”五个粉红大字。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宽大的镜子。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