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历史研究视野下的史学概论约翰托什史学导论评介摘要：约翰托什的史学导论，通过历史资料的丰富性及历史论题、解释、方法和理论的多元性，充分展示了西方历史研究的多元化趋势，有助于拓展历史学习和研究的视野。关键词：约翰托什 史学导论 多元化在当代，就历史学概论性著作而言，中西方在撰述的指导思想有很大差别。“新中国的史学,看重基本指导理论的一元化原则,即自觉地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为共同把握、运用的史学基本指导理论,目的在于引导学生在唯物史观指引下进行历史的学习和研究,以探寻和理解历史发展的规律；而西方史学则在基本指导理论上推行多元化。”1为拓展历史研究的视野，在学习国内的史学概论著作时，也应该阅读一些国外的相关论著。英国历史学家约翰托什的史学导论：现代历史学的目标、方法和新方向是一部历史学概论著作，该书充分展示了国外史学研究的多元化趋势，对于资料的丰富性以及历史论题、解释、方法和理论的多元性作以详尽的论述。约翰托什是英国萨里罗汉普顿大学历史学教授，主要研究现代英国性别史（尤其是男性史）和非洲史，代表性的著作有：男性的地位：维多利亚时期英格兰的男性和中产阶级家庭、19世纪英国的男子气概和男性：有关性别、家庭和帝国的论文集等。可见，托什并不是专门研究史学理论的，但其史学实践取得的成就使他在该该领域有相当的发言权。事实也证明托什此作是成功的，该书在英国多次再版，受到普遍的欢迎。托什在第三版序言中介绍了其撰述此作的目的：“我只是将努力表明目前历史研究实践的丰富多样性，将最近的创新置于主流传统学术研究的背景下予以考察，并会不断介绍许多第一流的历史著述。”“历史研究实践的丰富多样性”是当今史学发展的多元化的具体表现，该书的内容充分体现这一现实。托什史学导论前两章主要探讨了史学研究的目标和功能，即解决为什么要研究历史的问题。在以下的篇章中着重探究怎样研究历史的问题，托什从资料的丰富性以及历史论题、解释、方法和理论的多元性等方法来论述，下从着重对此加以评介。史学研究多元化，主要表现为历史论题、解释、方法和理论的多元。但是，不论选择什么论题、怎么解释、用什么方法、依赖什么理论都要依靠资料说话，史学研究的多元化可归结于如何处理资料的问题。历史资料的范围很广，大凡人类活动遗留下来的各种证据都属于其范畴。托什指出：“历史资料包括人类在过去活动中遗留下来的各种证据文字资料和口述资料，地貌和相关的人工制品，美术作品及照片和电影。”2P50托什此把地貌作为历史资料的范畴，是一般在历史资料分类极少提及的，反映了其独特的眼光。美术作品、照片和电影用于史学研究，反映了新的时代条件下历史资料范围的扩展。在历史研究，托什特别强调使用“原始资料”，他具体论述了回忆录、官方文件、报纸、备忘录、会议记录、官方信函、档案、私人信件、日记等各种原始资料的使用。历史资料虽然丰富多样，既便是原始资料也不是能拿来就可用的，各种类型的资料都有其局限性，资料需要考辨后才能运用。对于运用资料需要加以考证的重要性，马克布洛赫指出：“轻视考证使人们阐释历史的尝试从一开始就带有极大的缺陷。它不仅使人们忘却求实这一史学基本职能，而且使历史学难以不断更新，无法取得惊人的发现，结果，必然使它在陈旧的模式中徘徊不前，因为，惟有通过艰苦的资料整理工作，才能有所更新和发现。”3P66托什也认为：“对于大多数研究而言，掌握全部资料的理想无法实现的原因不仅在于资料是如此众多，而且在于每种资料都要经过仔细考证。”2P78在此基础上，托什进而详细地论述如何分析资料、解读文本，不同的资料如何互证，如何把握资料中隐含的信息和无意识的证据等。托什最后指出对于资料的鉴别应具有一定的直觉，“有经验的学者几乎不加思考就能运用多种资料考据方法” 2P94，而这种直觉只有反复尝试才能获得。由于历史资料的丰富、浩瀚，历史学家不可能对历史的所有方面同时作出研究，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知识结构、个人偏好等选择研究历史的某一方面，这就形成了历史研究的不同论题。托什考察了主流历史学研究范畴下的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和文化史等各种论题，对于每一论题，他都介绍了其代表性的成果和该论题的方展方向。政治史在传统的史学研究中居于主导地位，托什论述了兰克等史学巨匠所关注的主题及其取得的成就，阐释了传统政治史研究产生的时代背景。在现当代史学研究中，政治史有新的转向，如一些历史学家专注于政治心理学、非精英的历史研究。对于经济史，托什指出：“在新的学术氛围下，经济史是第一个获得公认的专业领域。经济史对当代问题的现实适用性，大体上能够解释它相对于其他竞争对象的领先地位。”2P109他还对经济史范畴下的商业史以及宏观经济史作了特别的介绍，认为这是现代经济史研究中的两种突出的倾向。托什考察了社会史研究的劳工史、妇女史等主流论题，阐述了社会结构在历史研究中受到的关注。“有关意义的各种理论”一章，既是对当今当今历史学理论发展新动向的评介，也是对文化史这一论题的述说。在历史研究中，随着心理学、语言学、人类学等学科理论与方法的介入，心理史、心态史、文本理论、性别史等文化史论题涌现，促使历史学论题的多元化。法国的年鉴学派在当今史学界具有很高的国际声望，托什用相当多的篇幅介绍了年鉴学派，充分肯定了年鉴学派取得的成就。托什在肯定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和文化史等论题取得成就的同时，也指出了各论题的局限性。他认为：“在知识的所有分支中，进展最快的是由那些在一个狭隘领域从事研究的专家取得的。一孔之见是历史学家的职业病（像其他学者一样），这尤其适用于那些着手应用社会科学的理论和分析工具通常是经济学或社会学的史学家。”2P117历史研究的各论题，都是选择一定的领域，在占有资料的基础上对历史作出的不同解释。历史研究虽然以丰富的资料为基础，对资料的运用要加以考证，但考据只是手段，并不是最终的目的。若从历史学研究的目标来讲，考据是历史研究“求真”的手段。历史研究不仅要探究历史的真相，而且要弄清历史发展的脉络，探明历史事实的因果关系，这就需要对历史进行解释。历史解释在史学研究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以致于EK卡尔认为“解释是历史的生命血液” 4P113。在历史解释中，“因果关系问题，成为近期大多数激烈历史争论的中心所在。”2P128卡尔也认为，“历史研究是一种因果关系的研究。”4P186由于原因通常是多样的和多层面的，历史解释也纷繁复杂。不仅如此，历史解释还受到时代和主观因素的影响，“伴随社会价值观的变迁，可以推断出历史解释会不断被修正。历史解释是一种价值判断问题，在或多或少的程度上受道德和政治看法的影响。”2P159160影响历史解释的因素还很多，托什在“历史知识的局限性”一章，对此探讨较多。历史解释是复杂的、多元的，这在历史研究中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托什认为：“历史研究的性质是如此，以致不管其研究是多么地具有严格的专业性，也一直会有多元的解释。这应该被视为一种优势而不是缺陷。因为，历史知识的进步既源于个体学者的努力，也同样源于解释之间的争论。如果没有低估的话，多元历史解释是一种成熟民主政治的基本前提。”2P175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有一套应用于本身的方法，方能从事研究，历史研究也不例外。一般科学研究的通则，当然会适用于历史研究，如归纳方法、比较方法、综合方法等。历史学因本学科的特性，有一套特殊的研究方法，上文谈及到历史考据，也可以视为历史研究方法的一部分。在历史研究的分析方法中，传统的史学研究侧重于定性分析，而现当代产生新的史学研究方法则是定量分析。定量分析与常言的计量方法基本一致，计量方法在历史学领域的运用，对历史研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杰弗里巴勒克拉夫曾指出：“就方法论而言，当代史学的突出特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所谓的计量革命。” 5P131托什也看到了计量方法对历史学的冲击，他认为“历史研究的几乎所有分支都受到它的影响” 2P217，故而用一章的篇幅专门考察当今计量史学的发展趋势。计量方法是主要借助于统计学和数学原理与方法，以展示分析项目的数量关系，进而得出结论。托什在书中展示了计量方法在人口史、经济史、社会史等领域取得成功的例证，结合这些领域的研究成果，他介绍了计量方法如何应用于历史研究之中。当然，托什也认识到计量方法的局限性，他认为全面计量是不可能的，计量史学充满理论的假设是有争议的，对计量的过分依赖影响到问题的解决。对于历史学家应当如何利用计量方法，托什指出：“历史学家面对的前景不是借助计量手段来解决重大问题，而是进行新的综合分析的可能性，其中，统计推理要与传统定性分析历史学的深刻认识相结合。”2P235理论应该在历史研究中起怎样的作用？这是历史学概论性著作中不可回避的话题。由于理论与历史学结合历来受到的争议，要解决这一问题是不容易的，托什对历史学与理论的关系则是浓墨详述。他首先介绍了史学家对这一问题的分歧，进而指出了过分依赖理论和决定论的危险。托什既看到了理论应用于历史学研究带来的负面倾向的存在，也认识到历史学家可以从理论成果中获得借鉴，使历史认识丰富化。由于马克思主义在西方影响很大，且在英国，霍布斯鲍姆、汤普逊、克里斯托弗希尔等运用马克思主义研究历史获得巨大的成就，托什详述马克思主义在历史研究中的应用。又因为托什本人是研究性别史的，他对性别史相关的历史模式阐述详尽。对于心理学、人类学等理论与方法与历史学的结合，托什对这些新的史学研究趋向介绍较多。各种社会科学理论介入历史学领域，促使史学研究走向多元化，这是当今西方史学发展的趋势。史学研究与社会科学理论的结合越来越密切，但我们应该如何正确认识历史学与理论的关系？托什的意见是：“任何带有现实倾向的、将理论应用于过去特定情势的尝试都将导致一种片面的解释，它将会扭曲历史过程的真正复杂性。但除非是顽固的传统主义者，所有历史学家都会承认理论在激励假设产生方面是非常有效的。他们宣称，理论的价值并不在于其解释力，而是在于它提出有趣问题的能力和提醒学者关注新的资料总而言之，它作为一种具有启示作用的工具是有价值的。”2P210英国另一位历史学家彼得伯克也有与托什类似的言论，他说：“有一些历史学家对理论感兴趣，但不受制于理论。他们只是利用理论来意识到问题的存在，换句话就是为了发现问题而不是找答案。”6P22看来，这就是我们对待历史学与理论的正确态度。西方历史研究的多元化，为托什写作史学导论这部历史学概论性著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托什的史学导论，让我们看到了历史资料的丰富性以及历史论题、解释、方法和理论的多元性，有助于拓展历史学习和研究的视野。参考文献：1吴英.怎样解读史学导论J.世界历史，2008（1）.2约翰托什.史学导论：现代历史学的目标、方法和新方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3马克布洛赫.历史学家的技艺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4EK卡尔.历史是什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5杰弗里巴勒克拉夫.当代史学的主要趋势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6彼得伯克.历史学与社会理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