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芳垄断青海金矿的情况 发布时间 2009-11-23 李庆芬李庆芬作者解放前曾在省政府秘书处供职。解放前，我在旧青海省政府秘书处任过职务。现将我所知道的有关马步芳黄金收入的一些情况记述于后，以供参考。一青海金矿资源较广，蕴藏量也颇丰富。早在清朝同治年间，已被当地劳苦大众所发现并开始采挖的有：海北 野牛沟、上下洪水坝一带，以及化隆县的科沿沟等地，这些均属于老金矿区。在旧社会，欲求发展科学技术，开采地下宝藏（包括金矿资源），用以富国利民是绝对 不可能的。况在马麒、马麟相继统治青海，凭藉武力，把持政权，对历年从事采金的劳动人民，一律沿袭旧例，课以税金，而且有增无减，如此收入，均饱私囊。马 步芳取代全省政权以后，以征收课金、放金帐等手段，将全省每年生产的黄金从各个渠道绝大部分纳入私人金库。年月，马 步芳积极投靠蒋介石，逼走其叔父马麟，独揽军政大权于一身，因而其敛财范围越来越广，手段也越来越多。他的致富目标，首先着眼于黄金，于是把采金矿区由原 来的海北野牛沟、上下洪水坝及化隆的科沿沟等地的老金矿，一直扩展到澜沧江畔和昆仑山脚下的一些新金矿。据我所知，当时计有：都兰附近的阿哈图、大水河、 拉牙河及茶卡的王尕秀沟。还有玛沁雪山、拉加寺，星宿海附近的东沟；在农业区有民和县的峡门、官亭以及乐都县的瞿昙寺等地区，都设有数十处金场。通天河沿 岸，盛产“麸金”，每年来自四川和本省湟中县的“沙娃”多去采挖。用水银吸收“麸金”凝结成颗，人们形象地称它为“兔儿粪”。昂欠、澜沧江一带出产的“沙 金”，多由当地藏民采挖。就产金的质量而言，以野牛沟、洪水坝、八宝、科沿沟、拉加寺等矿区所采的“沙金”质量最优，堪称足赤。在青海的采金过程中，曾发生过一桩轰动全省的事件。那就是年在星宿海东沟金场，“沙哇”们发现有状如蚕豆大的“豆金”混在沙子里， 他们都悄悄地俯首拣拾，由于越拾越多，才晓得豆金产区不小，于是互相争夺，抢占金场，以致发生械斗，死伤多人。与此同时，有几个“金头”（即资方）带领 多名沙娃乘机参加，各占山头，相持不下。金场场员无法制止，即向马步芳发电报告急，马曾指示玉树警备司令马步銮派人会同大河坝专员马华荣和矿区场员 进行调解。并经过实地调查，才知道这个出产混金的地区长约米，宽约米。调解的办法是，按当时“沙娃”人数多少，划分地段，令各“金头”带领采 挖，不得越界闹事，违者从严惩处。这一年内，每个“金头”采挖混金，多者有三四百两，少者也在百两以上。此外，据当时传说：有一名鲁沙尔人王尕义当“金 头”，他曾经挖获一大块金子，立即交售给马步芳献媚讨好。其详细内情，“沙娃”们都不了解。而在本年挖金劳役结束前，马步芳令马华荣派亲信人员在大河坝设 卡搞所谓“登记”工作。其实是对资方“金头”和劳方沙娃等进行变相的一种剥削手段。那就是全部登记采金数字，一律按市价收购，只许留少量自用“沙金”带 回。这次除征收课金外，共计收购沙金多两。最使人惊异的是，前由王尕义挖获已交售给马步芳的块金重量竟有市斤多。当时的见证人是吴世瑾、陈显 泽。由于他二人被派到马步芳私邸“馨庐”去,为内室、客厅陈设珠宝、金银和古玩名器时，亲眼看到这块块金，并注明产地、重量及采出日期，用大镜框装起来， 亲手陈设，供宾客观赏。正由于这块“块金”的采获，使马步芳对垄断金矿的欲望更大了，所以于第二年特别重视星宿海东沟金场，允许“金头”们领许可证不受限制， 因而到那里去的“沙娃”人数，猛增到两千多名。同时，马步芳派亲信副官马延龄为东沟金场场员，还携带无线电台架。他的主要任务是征收课金，兼营商业，收 购黄金。此外，还硬性给每个“金头”摊售步枪枝，作价黄金两。但这年矿区情况不如上年，课金及收购黄金共有两左右。 年，国民党中央经济部在西宁设立“青海采金处”，管理个采金队。该处前任处长俞物恒，后任处长王有中，几经与马步芳协商后，才把采金第一队安置在八宝矿 区；第二队安置在民和县的新民、硖门及乐都县的瞿昙寺一带；第三队安置在共和、贵德、贵南等县进行开采。但是，所有马步芳一手垄断的新老重点金场，都未让 “青海采金处”插足。这个采金机构，一直到抗日战争胜利后才撤走。二过去雇工采金的叫做“金头”。雇工被称为“金(亻+夫)”。凡是采金的人，不论是“金头”或“金(亻+夫)”，人们统称“沙娃”。当“金 头”的人，首先要自筹资金，雇好“金(亻+夫)”，还要准备自卫武器、马匹、帐房、食粮、用具等，然后向省政府提出申请，说明前往的矿区地点，以及资金多 少，金夫人数的枪马数目，经审查批准后，发给许可证及通行护照，才能畅行无阻，并受到军警关卡的保护。早在马麒、马麟当权时代，均给“金头”发给采金执照，执照内注明金场、金窝，每年按“执照”征收课金。对常年采金者允许几年不改换“执 照”，作为特殊照顾。马步芳主持省政府后才改发许可证，并规定每年换发一次。“金头”们（不论新旧）领取许可证时，一律交纳工本费沙金两，成为 定例。“金(亻+夫)”是由“金头”自行招雇的，受雇的金(亻+夫)多系因受反动政府的奴役盘剥，差徭繁重，以致家庭破产生活 无着的农民。他们被雇当“金(亻+夫)”，每期定为个月，工资每人银币元左右，由“金头”一次交清。至于他们的伙食费用，也归“金头”负责支付。 当时还订所谓的“合同”，其主要用意，在于约束和防止“金(亻+夫)”外逃等事故。并非劳资两利合同，而是“金头”实行特权的一种手段。例如：（）要是 “金(亻+夫)”中途逃跑，必定追回，按日退赔工资；（）倘因疾病或意外工伤事故而死者，“金头”只有经济上的负担，不负刑事责任。当时的“金头”，大都有枪马，有资本，还有些采金经验。他们多系来自鲁沙尔、上五庄、门源、湟源、大通等地的少数民族，但其中也有缺乏资 本、粮食、枪马的一些“金头”。马步芳为了利用他们，既批准发给许可证，又贷给“金账”，及时借给银元、粮食、布疋等物。贷出的物资作价时高于市场价 格，年终结帐时，则又按低于市场的黄金价格计算，全部折偿黄金。出入手之间，就掠取到大量黄金。三马步芳为了垄断青海金矿的采掘，早年曾把全省产金地区划为“官产”，后又用省政府名义进一步开设金场，以兵工和强征民工进行采掘。规模较大 的金厂，有化隆的科沿沟，祁连的野牛沟，果洛的玛沁雪山，黄河上游的星宿海，甘青两省交界处的金羌滩等地区，各金场工人即所谓“金(亻+夫)”，都是贫苦 的农民。每个场的“沙娃”多达两三千人，终年充当苦役，名义上每月有一二元的工资，但实际上由于受到场员和工头的种种克扣、盘剥，有些“沙娃”不但分文未 得，反而负债累累，无法清还。不少“沙娃”甚至父死子承，世代生活在马家金场的苦难深渊。此外，马步芳又先后通过其官僚企业机构“义源祥”及“德兴海”直 接投资，在门源的赛尔图沟、永安城西河（即大梁）、琉璜河、羊肠子沟、班古寺、天蒙河、高崖、占水窑，化隆的科沿沟、查普沟等地大量开采。 年，马步芳为了发展官僚企业，又成立了“湟中实业公司”。从此，全省金矿的开采和收购完全被该公司所垄断。除了少数与马步芳关系极为密切的地主、官僚，分 别在甘青交界处的金羌滩、果子滩、白木哇，门源的出马场、窝牛河、算子沟、天桥沟，大通的扎马尔图，以及贡儿盖、阿哈图等处开设金场外，全省分布在大通 河、湟水、黄河、柴达木河、通天河流域一带，包括大通、门源、祁连、化隆、贵德、乐都、民和、柴达木、玉树、称多、兴海、同德等地区的金场，均直接或间接 的为“湟中实业公司”所经营。每年被勒令驱使到这些地区去采金的民工，为数不下三四万人，每年掠采及由征收“课金”、“金账”和收购所得的黄金总数不下 万两。以上所述，是马步芳垄断金矿，积累资财，发展官僚企业的主要渠道。年以后，马步芳令其步兵第三旅旅长韩 起功驻防甘肃河西走郎的张掖地区。当时甘肃主政的是朱绍良，他为了笼络地方封建势力，所以对马步芳积极拉拢，藉以壮大其威势，因而使马步青跋扈于武威（凉 州），韩起功肆虐于张掖（甘州）。多年来韩凭藉马步芳的军事淫威，无恶不作。凡属于张掖地区田赋粮的“征实”（土地税征收粮食实物、叫做“征实”）、“征 借”（买余粮不给钱，美其名曰“征借”）、以及所谓“烟亩罚款”，“特种营业”和“商会借款”等等苛捐杂税，均被韩一手把持。与此同时，还由于祁连山北麓 民乐地区出产黄金，所以每年有千余名“沙娃”从事采金，也有来自山南青海矿区的“沙娃”，在此地采掘，为数颇多。韩起功派人了解到这些情况，他就摹仿马步 芳征收课金和收购黄金的那一套经营手法，从而加重了这个矿区“沙娃”们的负担，使他们苦难日深，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此外，韩起功惟恐“沙娃”怠工，经常 派走卒监督，有时也派部队去采掘，士兵们敢怒而不敢言，听其驱使而已。韩起功每年征收课金约计两左右，连收购所得以及自行开采，每年约计上交黄金不 下两。韩起功自从年率兵驻防张掖到年调回青海，共历时年。在此期间，他给马步芳所贡献的黄金总数至少在两以上。另 外，他还用各种名目，搜刮民财，把的白银元宝和银币运回青海。当时大公报记者范长江访问河西时，曾写过金张掖的破产真实报导（见中国的西 北角）。韩起功在张掖成了百万富翁，后来被调回青海后，张掖地区的民众曾多次向马步芳控诉，揭露韩起功作恶事实。然而马步芳认为甘青两省分治已久，牵涉 到两省纠葛，就不便受理，只好置之不理。其实，马步芳和韩起功是上行下效，可谓“一丘之貉”。韩在西宁虽受到马步芳的信任，但对张掖群众的强烈呼声深感恐 惶不安。韩为了个人安全，急忙把搜刮积存的一大批金银，贡献给马步芳。因而得到马的宽容，化险为夷。自年到年，陈显荣在担任省政府秘书长期间，因陈精通藏文藏语，一切按马步芳的意图行事，为马步芳统治蒙藏王公千百户方面起 了一定作用。而牧民群众的大批马匹、牛羊、皮毛、畜产品及财物均为马步芳所剥削，所掠夺，从而奠定了马步芳的经济基础。同时马步芳将黄金经手的实权授予了 陈显荣，即由陈负责的“协和商栈总栈”统一经收办理。关于经收黄金的手续，很简便又很严密巧妙。那就是：收交双方直来直往，负责到底。陈对收入的黄金，从 来不亲自过眼过手，而只负监督、考核、寄存交库的责任，实际上经办手继是这样：承交人和经手人直接见面，双方鉴定成色、质量和数量，当面密封成包，注明黄 金数量，双方用火漆盖章，然后入账并填写“三联收据”，一联存根；一联交送金本人存；一联送马步芳所设“公德堂”金银总库为据。协和商栈总栈在陈显荣的直 接监督和考核下，俟收入和寄存的黄金有了一定数量时，就送交“公德堂”总库储存。记得年秋季的一天，陈显荣派我乘轿车 给“公德堂”总库（即马步芳公馆馨庐）前院送交过一次黄金，共有个小木箱，每箱数量两，当时，随我同去的车夫，名刘应祖（现家居西宁西郊区元 树庄）。到达“馨庐”时，老管家郭某站立等候，我下车请问：“主席在公馆么？”答言：“正在家等着你送的东西呢？”我就知道，事前陈已向马步芳通电话报告 明白。我将木箱交管家接受后，即乘原轿车返回省政府。这时电话员对我说：“馨庐来电话找问你啦！”我急忙去接，是马步芳的声音，他说：“东西已收到， 我到客厅时，你已不见了！”我只好回答：“因车夫有急事要走，我就一同回来了。”马步芳连声说：“好！好！”但是，随着马家统治集团内部矛盾的激化，陈显 荣由秘书长改任财政厅厅长，不久，又置闲直到解放。其财政厅长职务由原青海田赋粮食管理处处长冶成荣继任，并兼管“湟中实业公司”附设的“耀达商店”。从 此以后，凡有关马步芳的黄金手续，一律由“耀达商店”统一经收，最后还是归入马步芳“馨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