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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杂记 方苞方苞方苞(16681749)作者方苞(作者方苞(1668一一1749) 方苞,字凤九,又字灵皋,号望溪,清朝桐城(现方苞,字凤九,又字灵皋,号望溪,清朝桐城(现在安徽省桐城县)人,清初著名散文家。在安徽省桐城县)人,清初著名散文家。 为了加强思想统治,巩固封建专制政权,清朝统治为了加强思想统治,巩固封建专制政权,清朝统治者曾多次大兴文字狱。者曾多次大兴文字狱。17111711年发生的年发生的南山集南山集案,就案,就是清初著名文字狱之一。是清初著名文字狱之一。南山集南山集是方苞的好友戴名世所著的散文集。戴是方苞的好友戴名世所著的散文集。戴名世在名世在南山集南山集中引用了同乡方孝标在中引用了同乡方孝标在滇黔纪闻滇黔纪闻中记叙的有关桂王抗清的史料。方苞曾为中记叙的有关桂王抗清的史料。方苞曾为南山集南山集作作序,刻书的木板又藏在他家。后来有人告发序,刻书的木板又藏在他家。后来有人告发南山集南山集中有攻击清廷的话,戴名世被杀,方苞也因牵连,于康中有攻击清廷的话,戴名世被杀,方苞也因牵连,于康熙五十年(公元熙五十年(公元17111711年)被逮捕。开始下江宁狱,不久年)被逮捕。开始下江宁狱,不久解往京师,下刑部狱,初定绞刑,后经大学士李光地多解往京师,下刑部狱,初定绞刑,后经大学士李光地多方营救,又因他当时已有文名,才在康熙五十二年三月方营救,又因他当时已有文名,才在康熙五十二年三月被释放。被释放。狱中杂记狱中杂记这篇文章,是他在刑部狱中所见所闻这篇文章,是他在刑部狱中所见所闻的记录。的记录。 “杂记”,是古代散文中一种杂文体,因事立义,记述见闻。本文以“杂记”名篇,材料繁富,错综复杂,人物众多,作者善于选择典型事例重点描写,“杂”而有序,散中见整,中心突出。如用方苞提出的古文“义法”来衡量,繁富的材料就是“义”,即“言之有物”;井然有序的记叙就是“法”,即“言之有序”。狱中杂记是方苞出狱后,追述他在刑部狱中见闻和感想,揭露并批判了封建社会的腐败和法律制度的罪恶本质。 狱中杂记 元贝驾考 http:/www.yuanbeijiakao.net 元贝驾考2016科目一 科目四元贝驾考2016 http:/www.ybjx.net/ 元贝模拟考试题金手指考试 http:/www.jszksw.net 金手指驾驶员考试金手指驾校 http:/www.jszjx.com 金手指科目一模拟考试 科目四模拟考试 最新题库解答概读课文,理清层次概读课文,理清层次全文共分五段。全文共分五段。 第一段,自开头至第一段,自开头至“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写刑部狱中瘟疫流行情景,揭露造成瘟疫的根源。,写刑部狱中瘟疫流行情景,揭露造成瘟疫的根源。 第二段,自第二段,自“余日余日至至“于是乎书于是乎书”,写刑部狱,写刑部狱中系囚之多的原因,揭露刑部狱官吏诈取钱财的罪恶。中系囚之多的原因,揭露刑部狱官吏诈取钱财的罪恶。 第三段,自第三段,自凡死刑狱上凡死刑狱上”至至“信夫信夫”,写行刑,写行刑者、主缚者、主梏扑者心狠手辣,揭穿刑部狱敲诈勒索者、主缚者、主梏扑者心狠手辣,揭穿刑部狱敲诈勒索的黑幕。的黑幕。 第四段,自第四段,自“部中老胥部中老胥”至至“人皆以为冥谪云人皆以为冥谪云”,写胥吏放纵主犯,残害无辜,主谳者不敢追究,揭露清写胥吏放纵主犯,残害无辜,主谳者不敢追究,揭露清代司法机构的黑暗与腐败。代司法机构的黑暗与腐败。 第五段,自第五段,自“凡杀人凡杀人”至结尾,写胥吏狱卒与罪犯至结尾,写胥吏狱卒与罪犯奸徒勾结舞弊,揭露刑部狱成了杀人犯寻欢作乐牟取钱奸徒勾结舞弊,揭露刑部狱成了杀人犯寻欢作乐牟取钱财的场所。财的场所。牢狱生存条件之差表现在哪里? 二百多人挤在一排没有窗户的狭小暗室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人死后不能及时处理,传染病动辄流行。 狱吏是如何贪赃枉法的?狱吏是如何贪赃枉法的?恣意妄为,制作伪章,篡改公文,甚至调换主罪者名单,即使是良吏亦多以脱人于死为功,而不求其情,法律之正义公理荡然无存。 监狱里的黑恶势力结成一个很大的网 主管官员管理着狱中囚犯的一举一动,囚主管官员管理着狱中囚犯的一举一动,囚犯的命运可以说是直接操纵在他们手上。犯的命运可以说是直接操纵在他们手上。监狱中的狱霸虽然他们本身也是囚犯,但监狱中的狱霸虽然他们本身也是囚犯,但他们与狱吏内外勾结,也能赚大钱。作者他们与狱吏内外勾结,也能赚大钱。作者笔下的狱霸最后都乐不思蜀了,这一奇怪笔下的狱霸最后都乐不思蜀了,这一奇怪现象足可见封建牢狱黑暗之一般。现象足可见封建牢狱黑暗之一般。康熙五十一年三月,余在刑部狱,见死而由窦出者,康熙五十一年三月,余在刑部狱,见死而由窦出者,日三四人。有洪洞令杜君者,作而言曰:日三四人。有洪洞令杜君者,作而言曰:“此疫作此疫作也。今天时顺正,死者尚稀,往岁多至日十数人。也。今天时顺正,死者尚稀,往岁多至日十数人。”康熙五十一年三月,我被关在刑部监狱里,康熙五十一年三月,我被关在刑部监狱里,亲眼看到死后从牢墙的洞口被拖出去的犯人,亲眼看到死后从牢墙的洞口被拖出去的犯人,每天有三、四个,有位曾任过洪洞县令的杜每天有三、四个,有位曾任过洪洞县令的杜君,站起来对我说:君,站起来对我说:“这是发生了瘟疫。现这是发生了瘟疫。现在天时正常,死的人还不多,往年多到每天在天时正常,死的人还不多,往年多到每天要死十几个。要死十几个。”余叩所以,杜君曰:余叩所以,杜君曰:“是疾易传染,遘者虽戚属,是疾易传染,遘者虽戚属,不敢同卧起。而狱中为老监者四,监五室。禁卒居不敢同卧起。而狱中为老监者四,监五室。禁卒居中央,牖其前以通明,屋极有窗以达气。旁四室则中央,牖其前以通明,屋极有窗以达气。旁四室则无之,而系囚常二百余。无之,而系囚常二百余。我向他询问原因,杜君说:我向他询问原因,杜君说:“这种疾病非常容易传这种疾病非常容易传染,得了瘟疫的人,即使是他的亲属也不敢陪伴他染,得了瘟疫的人,即使是他的亲属也不敢陪伴他同起同卧。而狱中设立了四个老监,每监分五个牢同起同卧。而狱中设立了四个老监,每监分五个牢房。看管犯人的狱卒住在正中那间。他在前面墙上房。看管犯人的狱卒住在正中那间。他在前面墙上开一个窗户照明,屋顶开一个天窗通气。两旁四间开一个窗户照明,屋顶开一个天窗通气。两旁四间则没有窗户,但是关押的犯人常常多达二百多个。则没有窗户,但是关押的犯人常常多达二百多个。 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又,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鲜不疫矣。狱又,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鲜不疫矣。狱中成法,质明启钥,方夜中,生人与死者并踵顶而中成法,质明启钥,方夜中,生人与死者并踵顶而卧,无可旋避,此所以染者众中。卧,无可旋避,此所以染者众中。每到傍晚就锁门,犯人的大小便都拉在牢里,每到傍晚就锁门,犯人的大小便都拉在牢里,臭气与食品的气味相混杂。到了寒冬,贫穷的臭气与食品的气味相混杂。到了寒冬,贫穷的犯人就睡在地上,春天一到,很少不生病的。犯人就睡在地上,春天一到,很少不生病的。狱中的老规矩,天快亮时才开锁。到了半夜,狱中的老规矩,天快亮时才开锁。到了半夜,活人和死人脚挨脚、头并头而睡,没有办法回活人和死人脚挨脚、头并头而睡,没有办法回避,这样得传染病的人就多了。避,这样得传染病的人就多了。又可怪者,大盗、积贼、杀人重囚,气杰旺,染此又可怪者,大盗、积贼、杀人重囚,气杰旺,染此者十不一二,或随有瘳。其骈死者皆轻系及牵连佐者十不一二,或随有瘳。其骈死者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证,法所不及者。”余曰:余曰:“京师有京兆狱,有五京师有京兆狱,有五城御史司坊,何故刑部系囚之多至此?城御史司坊,何故刑部系囚之多至此?”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大盗、惯贼、杀人要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大盗、惯贼、杀人要犯,却体质强壮,精力旺盛,被传染上疾病的十个却体质强壮,精力旺盛,被传染上疾病的十个中不到一、二个,即使有的得了病,随即又痊中不到一、二个,即使有的得了病,随即又痊愈了。那些接连死去的,都是因轻罪被关押的愈了。那些接连死去的,都是因轻罪被关押的人,以及被牵连作证而依法不该判罪的。人,以及被牵连作证而依法不该判罪的。”我我说:说:“京师有京兆狱,有五城御史司坊,为什京师有京兆狱,有五城御史司坊,为什么刑部监狱关押的犯人如此之多?么刑部监狱关押的犯人如此之多?”杜君曰:杜君曰:“迩年狱讼,情稍重,京兆、五城即不敢迩年狱讼,情稍重,京兆、五城即不敢专决;又九门提督所访缉纠诘,皆归刑部;而十四专决;又九门提督所访缉纠诘,皆归刑部;而十四司正副郎好事者及书吏、狱官、禁卒,皆利系者之司正副郎好事者及书吏、狱官、禁卒,皆利系者之多,少有连,必多方钩致。多,少有连,必多方钩致。杜君说:杜君说:“近年打官司,案情较重的,京兆近年打官司,案情较重的,京兆狱和五城御史衙门都不敢擅自判决;加上九狱和五城御史衙门都不敢擅自判决;加上九门提督所搜捕查究的犯人,都归刑部拘禁。门提督所搜捕查究的犯人,都归刑部拘禁。而十四司正副郎官中乘机营私者以及掌理文而十四司正副郎官中乘机营私者以及掌理文书的小吏、狱官、小卒,都把多关押人视作书的小吏、狱官、小卒,都把多关押人视作有利可图,所以,稍有牵连的人,一定千方有利可图,所以,稍有牵连的人,一定千方百计拘捕到。百计拘捕到。苟入狱,不问罪之有无,必械手足,置老监,俾困苦苟入狱,不问罪之有无,必械手足,置老监,俾困苦不可忍,然后导以取保,出居于外,量其家之所有以不可忍,然后导以取保,出居于外,量其家之所有以为剂,而官与吏部分焉。中家以上,皆竭资取保;其为剂,而官与吏部分焉。中家以上,皆竭资取保;其次,求脱械居监外板屋,费亦数十金;惟极贫无依,次,求脱械居监外板屋,费亦数十金;惟极贫无依,则械系不稍宽,为标准以警其余。则械系不稍宽,为标准以警其余。一旦投入监狱,不问有罪无罪,必定戴上手铐脚镣,一旦投入监狱,不问有罪无罪,必定戴上手铐脚镣,关进老监,使他们痛苦不堪,然后劝诱他们寻找保证关进老监,使他们痛苦不堪,然后劝诱他们寻找保证人,缴纳保证金,才放他迁出狱外,狱官估计他家财人,缴纳保证金,才放他迁出狱外,狱官估计他家财产来定敲诈的数额,得钱后官吏就坐地分赃。中产以产来定敲诈的数额,得钱后官吏就坐地分赃。中产以上的家庭,都倾尽家财去找人取保,次一等的人家,上的家庭,都倾尽家财去找人取保,次一等的人家,只求脱掉镣铐,住在监狱外的板屋,也得化费数十两只求脱掉镣铐,住在监狱外的板屋,也得化费数十两银子;只有极其贫困而又无依靠的囚犯,则被铐得很银子;只有极其贫困而又无依靠的囚犯,则被铐得很紧,以作为样子来警告其余的犯人。紧,以作为样子来警告其余的犯人。或同系,情罪重者,反出在外,而轻者无罪者罹其或同系,情罪重者,反出在外,而轻者无罪者罹其毒。积忧愤,寝食违节,及病,又无医药,故往往毒。积忧愤,寝食违节,及病,又无医药,故往往至死。至死。”余伏见圣上好生之德,同于往圣,每质狱余伏见圣上好生之德,同于往圣,每质狱辞,必于死中求其生。而无辜者乃至此。辞,必于死中求其生。而无辜者乃至此。有时同是一个案子,案情罪行严重的,反而能有时同是一个案子,案情罪行严重的,反而能居住在监狱外,而罪轻或无罪的人却遭受其害。居住在监狱外,而罪轻或无罪的人却遭受其害。这些人忧愤积结,饮食起居又不正常,一旦染这些人忧愤积结,饮食起居又不正常,一旦染病,又缺医少药,所以往往死去。病,又缺医少药,所以往往死去。”我见皇上我见皇上有爱惜生灵的品德,和以往那些好皇帝一样,有爱惜生灵的品德,和以往那些好皇帝一样,每次审察判决书,必然能在被判死刑的犯人中每次审察判决书,必然能在被判死刑的犯人中寻求出一些可以放生的人,而如今无辜者竟然寻求出一些可以放生的人,而如今无辜者竟然到了这个样子。到了这个样子。倘仁人君子为上昌言,除死刑及发塞外重犯,其轻系倘仁人君子为上昌言,除死刑及发塞外重犯,其轻系及牵连未结正者,别置一所以羁之,手足毋械。所全及牵连未结正者,别置一所以羁之,手足毋械。所全活可数计哉!或曰:活可数计哉!或曰:“狱旧有室五,名曰现监,讼而狱旧有室五,名曰现监,讼而未结正者居之。倘举旧典,可小补也。未结正者居之。倘举旧典,可小补也。”假使仁人君子向皇上直言:除死刑犯以及发配到边远假使仁人君子向皇上直言:除死刑犯以及发配到边远地充军的重刑犯外,那些罪行较轻以及受牵连还没有地充军的重刑犯外,那些罪行较轻以及受牵连还没有结案定罪的犯人,可以另外关在一座监狱里,不给他结案定罪的犯人,可以另外关在一座监狱里,不给他们上手铐和脚镣,这样,所保全而活下来的人能数得们上手铐和脚镣,这样,所保全而活下来的人能数得清吗!或者说:清吗!或者说:“监狱原有的五个牢房,定名为临时监狱原有的五个牢房,定名为临时拘留所,让那些正在打官司而没有结案定罪的人住。拘留所,让那些正在打官司而没有结案定罪的人住。这样即使实行过去的规章制度,也可以稍有补益。这样即使实行过去的规章制度,也可以稍有补益。”杜君曰:杜君曰:“上推恩,上推恩,凡职官居板屋;今贫凡职官居板屋;今贫者转系老监,而大盗者转系老监,而大盗有居板屋者,此中可有居板屋者,此中可细诘哉!不若别置一细诘哉!不若别置一所,为拔本塞源之道所,为拔本塞源之道也。也。”余同系朱翁、余同系朱翁、余生及在狱同官僧某,余生及在狱同官僧某,遘疫死,皆不应重罚。遘疫死,皆不应重罚。又某氏以不孝讼其子,又某氏以不孝讼其子,左右邻械系入老监,左右邻械系入老监,号呼达旦。余感焉,号呼达旦。余感焉,以杜君言泛讯之,众以杜君言泛讯之,众言同,于是乎书。言同,于是乎书。杜君说:杜君说:“皇上开恩,凡犯罪官皇上开恩,凡犯罪官员住板屋;如今贫困犯人转到老员住板屋;如今贫困犯人转到老监关押,而大盗中却有住板屋的监关押,而大盗中却有住板屋的人,这里面是可以仔细查究的啊!人,这里面是可以仔细查究的啊!不如安置在另一所监狱里,才是不如安置在另一所监狱里,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同同我一起被捕的朱老先生、姓余的我一起被捕的朱老先生、姓余的青年,和狱中的同官县僧某,先青年,和狱中的同官县僧某,先后得了传染病死去,都是不应该后得了传染病死去,都是不应该判重罪的。又有某人因儿子不孝判重罪的。又有某人因儿子不孝控告他儿子,左右邻居也被牵连控告他儿子,左右邻居也被牵连关押在老监,呼天喊地一直到天关押在老监,呼天喊地一直到天亮。我十分感慨,并以杜君所说亮。我十分感慨,并以杜君所说的话广泛核实,大家所说的都相的话广泛核实,大家所说的都相同,于是我就写了下来。同,于是我就写了下来。凡死刑,狱上,行凡死刑,狱上,行刑者先俟于门外,刑者先俟于门外,使其党入索财物,使其党入索财物,名曰名曰“斯罗斯罗”。富。富者就其戚属,贫则者就其戚属,贫则面语之。其极刑,面语之。其极刑,曰:曰:“顺我,即先顺我,即先刺心;否则,四肢刺心;否则,四肢解尽,心犹不死。解尽,心犹不死。”凡判死刑的案件已经上奏凡判死刑的案件已经上奏的,刽子手就先等候在门的,刽子手就先等候在门外,叫他的同伙进去勒索外,叫他的同伙进去勒索财物,叫做财物,叫做“斯罗斯罗”。有。有钱的人就对他的亲属勒索,钱的人就对他的亲属勒索,穷苦的就当面对本人说。穷苦的就当面对本人说。如果犯人被处以凌迟,就如果犯人被处以凌迟,就说:说:“满足我的条件,就满足我的条件,就先刺心;否则,就先砍去先刺心;否则,就先砍去你的四肢,心还不死。你的四肢,心还不死。”其绞缢,曰:其绞缢,曰:“顺我,顺我,始缢即气绝;否则,始缢即气绝;否则,三缢加别械,然后得三缢加别械,然后得死。死。”惟大辟无可要,惟大辟无可要,然犹质其首。用此,然犹质其首。用此,富者赂数十百金,贫富者赂数十百金,贫亦罄衣装;绝无有者,亦罄衣装;绝无有者,则治之如所言。主缚则治之如所言。主缚者亦然,不如所欲,者亦然,不如所欲,缚时即先折筋骨。缚时即先折筋骨。有对那些被处以绞刑的,就说:有对那些被处以绞刑的,就说:“满足我的条件,一绞就死;满足我的条件,一绞就死;否则,三绞三放再加上别的刑否则,三绞三放再加上别的刑具,然后才让你死。具,然后才让你死。”只有斩只有斩首的无法要挟,但是还要把砍首的无法要挟,但是还要把砍下的犯人头作抵押品。因此,下的犯人头作抵押品。因此,有钱的用数十两、上百两银子有钱的用数十两、上百两银子作贿赂,贫穷的也要卖光衣物;作贿赂,贫穷的也要卖光衣物;穷得一点钱都没有的,就按以穷得一点钱都没有的,就按以上所说的处置。掌管捆绑犯人上所说的处置。掌管捆绑犯人的差役也是如此,欲望得不到的差役也是如此,欲望得不到满足,绑时就先折断犯人的筋满足,绑时就先折断犯人的筋骨。骨。每岁大决,勾者十每岁大决,勾者十三四,留者十六七,三四,留者十六七,皆缚至西市待命。皆缚至西市待命。其伤于缚者,即幸其伤于缚者,即幸留,病数月乃瘳,留,病数月乃瘳,或竟成痼疾。或竟成痼疾。每年秋天大决时,皇帝每年秋天大决时,皇帝用朱笔勾过的约占十分用朱笔勾过的约占十分之三四;未勾暂留的约之三四;未勾暂留的约占十分之六七,但都须占十分之六七,但都须缚到西市刑场等待命令。缚到西市刑场等待命令。那些因捆绑而受伤的,那些因捆绑而受伤的,即使幸而不死,也得病即使幸而不死,也得病上几个月才痊愈,有的上几个月才痊愈,有的竟成了终生残疾。竟成了终生残疾。余尝就老胥而问焉:余尝就老胥而问焉:“彼于刑者、缚者,彼于刑者、缚者,非相仇也,期有得非相仇也,期有得耳。果无有,终亦耳。果无有,终亦稍宽之,非仁术乎稍宽之,非仁术乎?”曰:曰:“是立法是立法以警其余,且惩后以警其余,且惩后也。不如此,则人也。不如此,则人有幸心。有幸心。”我曾经问过一个供职多年我曾经问过一个供职多年的小吏:的小吏:“他们和被判刑他们和被判刑者、被捆绑者,并非互相者、被捆绑者,并非互相仇恨,只是想得到一些钱仇恨,只是想得到一些钱财罢了;如果犯人真的拿财罢了;如果犯人真的拿不出,最后对他稍微宽容不出,最后对他稍微宽容一些,不是做了一件善事一些,不是做了一件善事吗?吗?”小吏说:小吏说:“这是做这是做出规矩来警告其他犯人,出规矩来警告其他犯人,并且惩诫后来的犯人;不并且惩诫后来的犯人;不这样做,那些犯人就会有这样做,那些犯人就会有侥幸心理。侥幸心理。”主梏扑者亦然。余同逮主梏扑者亦然。余同逮以木讯者三人:一人予以木讯者三人:一人予三十金,骨微伤,病间三十金,骨微伤,病间月;一人倍之,伤肤,月;一人倍之,伤肤,兼旬愈;一人六倍,即兼旬愈;一人六倍,即夕行步如平常。或叩之夕行步如平常。或叩之曰:曰:“罪人有无不均,罪人有无不均,既各有得,何必更以多既各有得,何必更以多寡为差?寡为差?”曰:曰:“无差,无差,谁为多与者!谁为多与者!”孟子曰:孟子曰:“术不可不慎。术不可不慎。”信夫!信夫!掌管上刑具、打板子的狱卒也掌管上刑具、打板子的狱卒也是如此。同我一起被捕遭到木是如此。同我一起被捕遭到木制刑具审讯的有三个人:其中制刑具审讯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给银子三十两,被打之后一个给银子三十两,被打之后骨头微伤,病了一个多月才好;骨头微伤,病了一个多月才好;另一个加倍给钱,只伤了皮肤,另一个加倍给钱,只伤了皮肤,二十天就好了;再一个给六倍二十天就好了;再一个给六倍的钱,当晚走路就象平常人一的钱,当晚走路就象平常人一样了。有人问小吏说:样了。有人问小吏说:“犯人犯人贫富不等,既然从他们那里都贫富不等,既然从他们那里都有所得,何必一定要按贿赂的有所得,何必一定要按贿赂的多少来区别对待?多少来区别对待?”小吏说:小吏说:“不分别对待,谁愿意多给钱!不分别对待,谁愿意多给钱!”孟子说:孟子说:“选择职业不可不选择职业不可不慎重。慎重。”真对呀!真对呀!部中老胥,家藏伪章,部中老胥,家藏伪章,文书下行直省,多潜文书下行直省,多潜易之,增减要语,奉易之,增减要语,奉行者莫辨也。其上闻行者莫辨也。其上闻及移关诸部犹未敢然。及移关诸部犹未敢然。功令:大盗未杀人,功令:大盗未杀人,及他犯同谋多人者,及他犯同谋多人者,止主谋一二人立决;止主谋一二人立决;余经秋审,皆减等发余经秋审,皆减等发配。狱辞上,中有立配。狱辞上,中有立决者,行刑人先俟于决者,行刑人先俟于门外。门外。刑部中的老吏,家里藏有假印刑部中的老吏,家里藏有假印章。公文下发到直属中央的各章。公文下发到直属中央的各省,都被他们暗中更改,增加省,都被他们暗中更改,增加或删去公文中的重要词句,执或删去公文中的重要词句,执行的人难辨真假。只有那些给行的人难辨真假。只有那些给皇帝的奏章以及发到平行各部皇帝的奏章以及发到平行各部的公文,他们还不敢这样做。的公文,他们还不敢这样做。法令规定:大盗没有杀人,以法令规定:大盗没有杀人,以及和他同伙的几个罪犯,仅立及和他同伙的几个罪犯,仅立刻处死主谋一、二人;其余的刻处死主谋一、二人;其余的经秋季审讯,都可以罪减一等,经秋季审讯,都可以罪减一等,发配充军。判决书上奏后,其发配充军。判决书上奏后,其中有立即处死的,刽子手已先中有立即处死的,刽子手已先等在门外。等在门外。命下,遂缚以出,不命下,遂缚以出,不羁晷刻。有某姓兄弟,羁晷刻。有某姓兄弟,以把持公仓,法应立以把持公仓,法应立决,狱具矣。胥某谓决,狱具矣。胥某谓曰:曰:“予我千金,吾予我千金,吾生若。生若。”叩其术,曰:叩其术,曰:“是无难,别具本章,是无难,别具本章,狱辞无易,但取案末狱辞无易,但取案末独身无亲戚者二人易独身无亲戚者二人易汝名,俟封奏时潜易汝名,俟封奏时潜易之而已。之而已。”命令一下,就绑出来,片刻命令一下,就绑出来,片刻也不停留。有某姓兄弟俩,也不停留。有某姓兄弟俩,因为把持公仓,法律规定应因为把持公仓,法律规定应当立即处决,案件已经判决。当立即处决,案件已经判决。某狱吏对他说:某狱吏对他说:“给我一千给我一千两银子,我让你活命。两银子,我让你活命。”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则说:他有什么办法,则说:“这这个并不难,我另外准备一份个并不难,我另外准备一份奏章,判决书不需要改动,奏章,判决书不需要改动,取列名在判决书后面的从犯取列名在判决书后面的从犯中没有亲属的两个单身汉换中没有亲属的两个单身汉换你俩的名字,等叛决书加封你俩的名字,等叛决书加封上奏时暗中调换一下姓名就上奏时暗中调换一下姓名就是了。是了。”其同事者曰:其同事者曰:“是是可欺死者,而不能可欺死者,而不能欺主谳者;倘复请欺主谳者;倘复请之,吾辈无生理矣。之,吾辈无生理矣。”胥某笑曰:胥某笑曰:“复复请之,吾辈无生理,请之,吾辈无生理,而主谳者亦各罢去。而主谳者亦各罢去。彼不能以二人之命彼不能以二人之命易其官,则吾辈终易其官,则吾辈终无死道也。无死道也。”他的同伙说:他的同伙说:“这样可这样可以欺骗被处死的人,却以欺骗被处死的人,却不能欺骗主审官;假如不能欺骗主审官;假如主审官再上奏请示,我主审官再上奏请示,我们就没有活路了。们就没有活路了。”某某狱吏笑着说:狱吏笑着说:“再上奏再上奏请示,我们没有活路,请示,我们没有活路,但主审官也会因此被撤但主审官也会因此被撤职,他不可能为了这两职,他不可能为了这两人的生命而放弃自己的人的生命而放弃自己的官位,所以,我们终究官位,所以,我们终究没有死的道理。没有死的道理。”竟行之,案末二人竟行之,案末二人立决。主者口呿舌立决。主者口呿舌挢,终不敢诘。余挢,终不敢诘。余在狱,犹见某姓。在狱,犹见某姓。狱中人群指曰:狱中人群指曰:“是以某某易其首者。是以某某易其首者。”胥某一夕暴卒,胥某一夕暴卒,人皆以为冥谪云。人皆以为冥谪云。后来真的这样做了,列名后来真的这样做了,列名末位的两个从犯立刻被处末位的两个从犯立刻被处死。主审官发觉后惊讶得死。主审官发觉后惊讶得张口结舌,但始终不敢追张口结舌,但始终不敢追究。我在监狱,还亲眼看究。我在监狱,还亲眼看到这兄弟俩,监狱中的人到这兄弟俩,监狱中的人都指着他们说:都指着他们说:“这就是这就是用某某人换下他们的脑袋用某某人换下他们的脑袋的。的。”后来这个狱吏在一后来这个狱吏在一夜间突然死去,人们都以夜间突然死去,人们都以为是阴曹地府给他的责罚。为是阴曹地府给他的责罚。凡杀人,狱辞无谋、凡杀人,狱辞无谋、故者,终秋审入矜故者,终秋审入矜疑,即免死。吏因疑,即免死。吏因以巧法。有郭四者,以巧法。有郭四者,凡四杀人,复以矜凡四杀人,复以矜疑减等,随遇赦。疑减等,随遇赦。将出,日与其徒置将出,日与其徒置酒酣歌达曙。酒酣歌达曙。凡杀了人的,状辞上没凡杀了人的,状辞上没有预谋杀人或故意杀人有预谋杀人或故意杀人的话的,经秋审归入矜的话的,经秋审归入矜疑类,就可以免死。狱疑类,就可以免死。狱吏便乘机利用法令舞弊。吏便乘机利用法令舞弊。有一个叫郭四的犯人,有一个叫郭四的犯人,已经四次杀人,又以矜已经四次杀人,又以矜疑罪减一等,随后又遇疑罪减一等,随后又遇大赦。将要出狱时,整大赦。将要出狱时,整天与他的同伙饮酒狂歌天与他的同伙饮酒狂歌通宵达旦。通宵达旦。奸民久于狱,与胥奸民久于狱,与胥卒表里,颇有奇羡。卒表里,颇有奇羡。山阴李姓,以杀人山阴李姓,以杀人系狱,每岁致数百系狱,每岁致数百金。康熙四十八年,金。康熙四十八年,以赦出,居数月,以赦出,居数月,漠然无所事。其乡漠然无所事。其乡人有杀人者,因代人有杀人者,因代承之。盖以律非故承之。盖以律非故杀,必久系,终无杀,必久系,终无死法也。死法也。奸诈之徒入狱久了,就与奸诈之徒入狱久了,就与狱吏内外勾结,颇能赚大狱吏内外勾结,颇能赚大钱。山阴县有个姓李的,钱。山阴县有个姓李的,因杀人下狱,每年可以弄因杀人下狱,每年可以弄到数百两银子。康熙四十到数百两银子。康熙四十八年,因大赦出狱,在外八年,因大赦出狱,在外住了几个月,寂寞无聊。住了几个月,寂寞无聊。他有个同乡杀了人,于是他有个同乡杀了人,于是就替此人承担了罪名。因就替此人承担了罪名。因为根据法律规定不是故意为根据法律规定不是故意杀人者,一定要长期蹲狱,杀人者,一定要长期蹲狱,但最终不会被处死的。但最终不会被处死的。五十一年,复援赦五十一年,复援赦减等谪戍。叹曰:减等谪戍。叹曰:“吾不得复入此矣!吾不得复入此矣!”故例,谪戍者移故例,谪戍者移顺天府羁候,时方顺天府羁候,时方冬停遣,李具状求冬停遣,李具状求在狱,候春发遣,在狱,候春发遣,至再三,不得所请,至再三,不得所请,怅然而出。怅然而出。康熙五十一年,又遇大康熙五十一年,又遇大赦援例减罪充军。李某赦援例减罪充军。李某叹息说:叹息说:“我再也不能我再也不能进这监狱了!进这监狱了!”按旧规按旧规定,被充军的犯人要转定,被充军的犯人要转到顺天府监狱关押起来到顺天府监狱关押起来等候遣送,当时正值冬等候遣送,当时正值冬季,遣送暂停,李某写季,遣送暂停,李某写了状子要求留在刑部监了状子要求留在刑部监狱,等候到春天遣送,狱,等候到春天遣送,他再三请求没有得到批他再三请求没有得到批准,只好失望地离开这准,只好失望地离开这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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