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四章古代实用文古代实用文数量多数量多:古文辞类纂古文辞类纂的十三类中，实用文就占了七类；的十三类中，实用文就占了七类；文体明辨文体明辨所列一百来种散文文体中，实用文所列一百来种散文文体中，实用文就达七十余种，占了四分之三。就达七十余种，占了四分之三。传世之作少传世之作少,其原因在于实用目的，大大地限制了其原因在于实用目的，大大地限制了作者的才思与笔力，其文学价值远远比不上其他作者的才思与笔力，其文学价值远远比不上其他种类。种类。实用文特点实用文特点:首先是在表述上，不象其他文体有着较为固定的首先是在表述上，不象其他文体有着较为固定的基本形式，它可以是记叙，可以是议论，可以是基本形式，它可以是记叙，可以是议论，可以是说明，可以是抒情。因此跨类现象更为突出。说明，可以是抒情。因此跨类现象更为突出。其次实用文的语言驳杂不纯。其次实用文的语言驳杂不纯。最后有一定的程式。最后有一定的程式。实用文一般又分为日用类与公文两类。实用文一般又分为日用类与公文两类。日用文我们着重述及书信、序跋、赠序、日用文我们着重述及书信、序跋、赠序、碑志、哀祭、箴铭、颂赞等；碑志、哀祭、箴铭、颂赞等；公文我们着重介绍诏令、奏疏、檄文。公文我们着重介绍诏令、奏疏、檄文。第一节 书信古代无古代无“书信书信”之名。之名。古称书信为古称书信为“书书”。它有许多别称。它有许多别称:简：写于竹片上；简：写于竹片上；帖：写于绢帛上；帖：写于绢帛上；牍、札：写于木片上；牍、札：写于木片上；笺：写纸片上；笺：写纸片上；函：古代传送信件时用套封；函：古代传送信件时用套封；鸿：古代相传鸿雁可以传书。鸿：古代相传鸿雁可以传书。尺牍：书写所用木简的长度多为一尺左右。尺牍：书写所用木简的长度多为一尺左右。尺素：书写所用绢帛的长度多为一尺左右。尺素：书写所用绢帛的长度多为一尺左右。这些都是泛指，在使用上并无严格的限制。这些都是泛指，在使用上并无严格的限制。一、书信的发展一、书信的发展先秦时期，书信是政治斗争，尤其是外交活动的先秦时期，书信是政治斗争，尤其是外交活动的一种工具。一种工具。三代政暇，文翰颇疏；春秋聘繁，书介弥盛。三代政暇，文翰颇疏；春秋聘繁，书介弥盛。战国以前，君臣同书。战国以前，君臣同书。刘勰刘勰文心雕龙文心雕龙书记书记现存最早的书信，是保存在现存最早的书信，是保存在左传左传中的中的郑子郑子家与赵宣子书家与赵宣子书（文公十七年）、（文公十七年）、子产告范宣子产告范宣子书子书（襄公二十四年）等。它们都是诸侯国之（襄公二十四年）等。它们都是诸侯国之间的领袖人物的通问陈事，类似于现在的国书。间的领袖人物的通问陈事，类似于现在的国书。 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子为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徳，而闻重币，侨也惑之。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徳，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有令德也夫！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齿以焚其身，贿也。”宣子说，乃轻币。宣子说，乃轻币。子产告范宣子书子产告范宣子书（襄公二十四年）（襄公二十四年）战国时代书信更多。保存至今的有苏代战国时代书信更多。保存至今的有苏代遗燕昭王书遗燕昭王书、乐毅乐毅报燕惠王书报燕惠王书、范睢、范睢献秦昭王书献秦昭王书、荀卿、荀卿与春与春申君书申君书、张仪、张仪与楚相书与楚相书等。等。它们文辞富赡，内容虽然仍然是国家之间、君臣之间的商它们文辞富赡，内容虽然仍然是国家之间、君臣之间的商议政事。但是外交辞令少了，个人色彩浓了。议政事。但是外交辞令少了，个人色彩浓了。我国书信脱离公牍文的性质，成为传递消息、交流思想感我国书信脱离公牍文的性质，成为传递消息、交流思想感情的工具，始于汉代。情的工具，始于汉代。两汉的书信大致可分为二部分：两汉的书信大致可分为二部分：一部分是写给尊贵者的，称为上书。如向皇帝议事陈情等，一部分是写给尊贵者的，称为上书。如向皇帝议事陈情等，这种上书实际上就是奏疏。如晁错这种上书实际上就是奏疏。如晁错言兵事书言兵事书、司马相、司马相如如谏猎书谏猎书、严安、严安言世务书言世务书、班昭、班昭为兄上书为兄上书、邹阳邹阳狱中上梁王书狱中上梁王书、枚乘、枚乘上书谏吴王上书谏吴王。另一部分是亲朋之间的书信。这是以前少见的，它们的出另一部分是亲朋之间的书信。这是以前少见的，它们的出现扩大了书信的使用范围，使书信由政治斗争的工具逐渐现扩大了书信的使用范围，使书信由政治斗争的工具逐渐变为交流感情的工具。变为交流感情的工具。司马迁司马迁报任安书报任安书杨恽杨恽报孙会宗书报孙会宗书扬雄扬雄答刘歆书答刘歆书马援马援诫兄子严、敦书诫兄子严、敦书和郑玄和郑玄戒子书戒子书冯衍冯衍与妇弟任武达书与妇弟任武达书 天地之性，人有喜怒，夫妇之道，义有离合。先圣天地之性，人有喜怒，夫妇之道，义有离合。先圣之礼，士有妻妾，虽宗之眇微，尚欲逾制。年衰岁暮，之礼，士有妻妾，虽宗之眇微，尚欲逾制。年衰岁暮，恨入黄泉，遭遇嫉妒，家道崩坏，五子之母，足尚在门。恨入黄泉，遭遇嫉妒，家道崩坏，五子之母，足尚在门。五年已来，日甚岁剧，以白为黑，以非为是，造作端末，五年已来，日甚岁剧，以白为黑，以非为是，造作端末，妄生首尾，无罪无辜，谗口嗷嗷。乱匪降天，生自妇人。妄生首尾，无罪无辜，谗口嗷嗷。乱匪降天，生自妇人。青蝇之心，不重破国，嫉妒之情，不惮丧身。牝鸡之晨，青蝇之心，不重破国，嫉妒之情，不惮丧身。牝鸡之晨，维家之索，古之大患，今始于衍。维家之索，古之大患，今始于衍。 醉饱过差，辄为桀、纣，房中调戏，布散海外，张醉饱过差，辄为桀、纣，房中调戏，布散海外，张目抵掌，以有为无。痛彻苍天，毒流五脏，愁令人不赖目抵掌，以有为无。痛彻苍天，毒流五脏，愁令人不赖生，忿令人不顾祸。入门着床，继嗣不育，纺绩织生，忿令人不顾祸。入门着床，继嗣不育，纺绩织 ，了无女工，家贫无僮，贱为匹夫，故旧见之，莫不凄怆，了无女工，家贫无僮，贱为匹夫，故旧见之，莫不凄怆，曾无悯惜之恩。唯一婢，武达所见，头无钗泽，面无脂曾无悯惜之恩。唯一婢，武达所见，头无钗泽，面无脂粉，形骸不蔽，手足抱土。不原其穷，不揆其情，跳梁粉，形骸不蔽，手足抱土。不原其穷，不揆其情，跳梁大叫，呼若入冥，贩糖之妾，不忍其态。大叫，呼若入冥，贩糖之妾，不忍其态。 计妇当去久矣，念儿曹小，家无它使哀怜姜、豹，计妇当去久矣，念儿曹小，家无它使哀怜姜、豹，常为奴婢。恻恻焦心，事事腐肠，讠凶讠凶籍籍，常为奴婢。恻恻焦心，事事腐肠，讠凶讠凶籍籍，不可听闻。暴虐此婢，不死如发，半年之间，脓血不可听闻。暴虐此婢，不死如发，半年之间，脓血横流。婢病之后，姜竟舂炊，豹又触冒泥涂，心为横流。婢病之后，姜竟舂炊，豹又触冒泥涂，心为怆然。缣谷放散，冬衣不补，端坐化乱，一缕不贯。怆然。缣谷放散，冬衣不补，端坐化乱，一缕不贯。既无妇道，又无母仪，忿见侵犯，恨见狼籍，依倚既无妇道，又无母仪，忿见侵犯，恨见狼籍，依倚郑令，如居天上。持质相劫，词语百车，剑戟在门，郑令，如居天上。持质相劫，词语百车，剑戟在门，何暇有让？百弩环舍，何可强复？举宗达人解说，何暇有让？百弩环舍，何可强复？举宗达人解说，词如循环，口如布谷，县幡竟天，击鼓动地，心不词如循环，口如布谷，县幡竟天，击鼓动地，心不为恶，身不为摇。宜详居错，且自为计，无以上书为恶，身不为摇。宜详居错，且自为计，无以上书告诉相恐。狗吠不惊，自信其情。不去此妇，则家告诉相恐。狗吠不惊，自信其情。不去此妇，则家不宁；不去此妇，则家不清；不去此妇，则福不生；不宁；不去此妇，则家不清；不去此妇，则福不生；不去此妇，则事不成。自恨以华盛时不早自定，至不去此妇，则事不成。自恨以华盛时不早自定，至于垂白家贫身贱之日，养痈长疽，自生祸殃。衍以于垂白家贫身贱之日，养痈长疽，自生祸殃。衍以室家纷然之故，捐弃衣冠，侧身山野，绝交游之路，室家纷然之故，捐弃衣冠，侧身山野，绝交游之路，杜仕宦之门，阖门不出，心专耕耘，以求衣食，何杜仕宦之门，阖门不出，心专耕耘，以求衣食，何敢有功名之路哉！敢有功名之路哉！秦嘉、徐淑夫妇书信，实开情书之端。秦嘉、徐淑夫妇书信，实开情书之端。徐淑致秦嘉：徐淑致秦嘉：“昔诗人有飞蓬之感，婕妤昔诗人有飞蓬之感，婕妤有谁荣之叹。素琴之作，当须君归；明镜有谁荣之叹。素琴之作，当须君归；明镜之鉴，当待君还。未奉光仪，则宝钗不列之鉴，当待君还。未奉光仪，则宝钗不列也，未待帷帐，则芳香不发也。也，未待帷帐，则芳香不发也。”汉代的书信已经触及爱情婚姻，家庭琐事汉代的书信已经触及爱情婚姻，家庭琐事等更深广的生活层面了，并出现了以写成等更深广的生活层面了，并出现了以写成信成名者，如后汉的陈遵。信成名者，如后汉的陈遵。魏晋南北朝期间的书信有着明显的特色：魏晋南北朝期间的书信有着明显的特色：一是内容继续扩大，不断向生活的各个领域延伸，一是内容继续扩大，不断向生活的各个领域延伸，除了汉代就有的议政、砺志、教子、谈家常以外，除了汉代就有的议政、砺志、教子、谈家常以外，更有叙旧、记游、论文、叙山水之美的书信产生，更有叙旧、记游、论文、叙山水之美的书信产生，初步显示了书信的灵活性。初步显示了书信的灵活性。书信体裁的运用极为广泛，无论是军国大事、书信体裁的运用极为广泛，无论是军国大事、评述人物、推举自荐、个人生活、日常交游、友评述人物、推举自荐、个人生活、日常交游、友朋酬答，以致家务琐事，皆可入书。朋酬答，以致家务琐事，皆可入书。贝远辰贝远辰历代书信选历代书信选前言前言二是注重感情。二是注重感情。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复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复永年矣。永年矣。春秋传春秋传曰：曰：“诸侯有相灭亡者，桓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天下谭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执，命不期天下谭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执，命不期于旦夕；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于旦夕；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絶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絶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章可致，友道可宏矣。章可致，友道可宏矣。孔融孔融与曹操论盛孝章书与曹操论盛孝章书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三年不见，东山东山犹叹其逺，况及过之？思何犹叹其逺，况及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昔年疾疫，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毎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臾相失！毎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已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畧尽，已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畧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粪壤，可复道哉！曹丕曹丕与吴质书与吴质书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恨？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弦登陴，岂不怆恨？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将军独无情哉！丘迟丘迟与陈伯之书与陈伯之书三有些书信远远超出了作为传递书信、交流思想三有些书信远远超出了作为传递书信、交流思想感情的应用文范畴，而成为了一种文学创作。感情的应用文范畴，而成为了一种文学创作。仆去月谢病，还觅薜萝。梅溪之西，有石门山仆去月谢病，还觅薜萝。梅溪之西，有石门山者；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者；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蝉吟鹤唳，水响猿啼。嘤嘤相杂，绵绵成韵。既蝉吟鹤唳，水响猿啼。嘤嘤相杂，绵绵成韵。既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饶竹实。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饶竹实。山谷所资，于斯已办。仁智所乐，岂徒语哉。山谷所资，于斯已办。仁智所乐，岂徒语哉。吴均吴均与顾章书与顾章书论语论语雍也雍也：“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乐水，仁者乐山。”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髙峰入云，清流见底。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髙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晖。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两岸石壁，五色交晖。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沈鳞竞跃。实是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沈鳞竞跃。实是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陶弘景陶弘景答谢中书书答谢中书书四是注重辞采，使朴实通俗的应用文向庄重典雅的纯文学发展。 西南望庐山，又特惊异。基压江湖，峯与辰汉西南望庐山，又特惊异。基压江湖，峯与辰汉连接。上常积云霞，雕锦褥，若华夕曜，岩泽气连接。上常积云霞，雕锦褥，若华夕曜，岩泽气通，传明散彩，赫似绛天。左右青霭，表里紫霄。通，传明散彩，赫似绛天。左右青霭，表里紫霄。从岭而上，气甚金光，半山以下，纯为黛色，信从岭而上，气甚金光，半山以下，纯为黛色，信可以神居帝郊，镇控湘汉者也。可以神居帝郊，镇控湘汉者也。腾波触天，腾波触天，高浪灌日。吞吐百川，写泄万壑。轻烟不流，华高浪灌日。吞吐百川，写泄万壑。轻烟不流，华鼎振涾。弱草朱靡，洪涟陇蹙。散涣长惊，电透鼎振涾。弱草朱靡，洪涟陇蹙。散涣长惊，电透箭疾；穹溘崩聚，坻飞岭覆，回沬冠山，奔涛空箭疾；穹溘崩聚，坻飞岭覆，回沬冠山，奔涛空谷，碪石为之摧碎，倚岸为之齑落。谷，碪石为之摧碎，倚岸为之齑落。 鲍照登大雷岸与妹书五在众多作家作品的基础上，出现了以书五在众多作家作品的基础上，出现了以书信擅名的作家。信擅名的作家。魏之元瑜，号稱翩翩；文举属章，半简魏之元瑜，号稱翩翩；文举属章，半简必录；休琏好事，留意辞翰，抑其次也。必录；休琏好事，留意辞翰，抑其次也。嵇康絶交，实志髙而文伟矣。赵至（赵景嵇康絶交，实志髙而文伟矣。赵至（赵景真）叙离（真）叙离（与嵇茂齐书与嵇茂齐书），乃少年之），乃少年之激切也。至如陳遵占辞，百封各意；祢衡激切也。至如陳遵占辞，百封各意；祢衡代书（代替黄祖写信），亲疏得宜，斯又代书（代替黄祖写信），亲疏得宜，斯又尺牍之偏才也。尺牍之偏才也。文心雕龙文心雕龙书记书记唐宋是古代书信的全盛期，作家和作品成倍增长，其思想唐宋是古代书信的全盛期，作家和作品成倍增长，其思想性和艺术性也是后世难以企及的。性和艺术性也是后世难以企及的。初唐，沿袭六朝遗风，仍以骈文为书信。初唐，沿袭六朝遗风，仍以骈文为书信。至韩愈、柳宗元倡导古文运动后，在文体、文风、语言等至韩愈、柳宗元倡导古文运动后，在文体、文风、语言等方面进行一次全面改革。方面进行一次全面改革。或议论时政，或讨论学术，或批评诗文，或传授学业，或或议论时政，或讨论学术，或批评诗文，或传授学业，或抒写遭际，或劝喩亲朋，一般都能做到发自脏腑，言之有抒写遭际，或劝喩亲朋，一般都能做到发自脏腑，言之有物，吐露衷情。物，吐露衷情。褚斌杰褚斌杰中国古代文体概论中国古代文体概论唐宋精粹之作多集中论道、论政、论文和求荐等内容的书唐宋精粹之作多集中论道、论政、论文和求荐等内容的书信中。信中。欧阳修欧阳修与高司谏书与高司谏书、王安石、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答司马谏议书韩愈韩愈与孟尚书书与孟尚书书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皆浮。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皆浮。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宜。韩愈韩愈答李翊书答李翊书 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茍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道，是固不茍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疎之欲其通，廉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疎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以羽翼夫道也。柳宗元柳宗元答韦中立论师道书答韦中立论师道书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白居易白居易与元九书与元九书行己莫如恭，自责莫如厚，接众莫如宏，用心莫如行己莫如恭，自责莫如厚，接众莫如宏，用心莫如直，进道莫如勇，受益莫如择友，好学莫如改过。直，进道莫如勇，受益莫如择友，好学莫如改过。故义深则意远，意远则理辩，理辩则气直，气直则辞盛，故义深则意远，意远则理辩，理辩则气直，气直则辞盛，辞盛则文工。辞盛则文工。六经之词也，创意造言，皆不相师。六经之词也，创意造言，皆不相师。 李翱李翱答朱载言书答朱载言书文之难而诗尤难，古今之喻多矣。愚以为辨于味而文之难而诗尤难，古今之喻多矣。愚以为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也。江岭之南，凡足资於适口者后可以言诗也。江岭之南，凡足资於适口者,若醯若醯,非不非不酸也，止於酸而已。若鹾酸也，止於酸而已。若鹾,非不咸也，止於咸而已。华非不咸也，止於咸而已。华之人以充饥而遽辍者，知其咸酸之外，醇美者有所乏耳。之人以充饥而遽辍者，知其咸酸之外，醇美者有所乏耳。彼江岭之人，习之而不辨也彼江岭之人，习之而不辨也,宜哉宜哉?诗贯六义，则讽谕、诗贯六义，则讽谕、抑扬、氵亭蓄、渊雅，皆在其中矣。抑扬、氵亭蓄、渊雅，皆在其中矣。近而不浮，远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然后可以言韵外之致耳。而不尽，然后可以言韵外之致耳。足下之诗，时辈足下之诗，时辈固有难色。傥复以全美为上，即知味外之旨矣。固有难色。傥复以全美为上，即知味外之旨矣。司空图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与李生论诗书夫学者未始不为道，而至者鲜焉；非道夫学者未始不为道，而至者鲜焉；非道之于人远也，学者有所溺焉尔。盖文之为之于人远也，学者有所溺焉尔。盖文之为言，难工而可喜，易悦而自足。世之学者言，难工而可喜，易悦而自足。世之学者往往溺之，一有工焉，则曰：往往溺之，一有工焉，则曰：“吾学足矣吾学足矣”。甚者至弃百事不关于心，曰：。甚者至弃百事不关于心，曰：“吾文吾文士也，职于文而已。士也，职于文而已。”此其所以至之鲜也。此其所以至之鲜也。 后之惑者，徒见前世之文传，以为学后之惑者，徒见前世之文传，以为学者文而已，故愈力愈勤而愈不至。此足下者文而已，故愈力愈勤而愈不至。此足下所谓所谓“终日不出于轩序，不能纵横高下皆终日不出于轩序，不能纵横高下皆如意如意”者也，道不足也。若道之充焉，虽者也，道不足也。若道之充焉，虽行乎天地，入于渊泉，无不之也。行乎天地，入于渊泉，无不之也。欧阳修欧阳修答吴充秀才书答吴充秀才书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又曰：曰：“辞达而已矣。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 苏轼苏轼答谢民师书答谢民师书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苏辙苏辙上枢密韩太尉书上枢密韩太尉书自荐信也是唐宋时代所盛行的，远非东方朔自荐信也是唐宋时代所盛行的，远非东方朔上上书自荐书自荐可比。可比。自荐信一般有三方面内容：一是表示对所投对象自荐信一般有三方面内容：一是表示对所投对象的歌颂与崇拜，以取悦于人；二是介绍自己的品的歌颂与崇拜，以取悦于人；二是介绍自己的品德、才能与专长，为自己作广告；三是逞露自己德、才能与专长，为自己作广告；三是逞露自己的文才，用自己的求荐书邀赏于人。的文才，用自己的求荐书邀赏于人。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万户侯，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岂不以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杰，奔岂不以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杰，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鳯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鳯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君侯不以富贵而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之中有毛遂，使白得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之中有毛遂，使白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颖脱而出，即其人焉。李白李白与韩荆州书与韩荆州书韩愈韩愈上宰相书上宰相书、苏洵、苏洵上欧阳内翰书上欧阳内翰书明清书信，可称道的，有如下几种：一是明清书信，可称道的，有如下几种：一是政治讽刺信，如明代宗臣政治讽刺信，如明代宗臣报刘一丈书报刘一丈书揭露讽刺权奸严嵩父子；侯方域揭露讽刺权奸严嵩父子；侯方域与阮大与阮大铖书铖书把一个出卖国家、灵魂的士林丑类把一个出卖国家、灵魂的士林丑类阮大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二是爱国志阮大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二是爱国志士的遗书，如夏完淳士的遗书，如夏完淳狱中上母书狱中上母书、遗夫人书遗夫人书。三是晚明短简。那是晚明。三是晚明短简。那是晚明小品文作家之间的通信，评诗论文，存想小品文作家之间的通信，评诗论文，存想通问，无所不谈，没有什么做作，全是真通问，无所不谈，没有什么做作，全是真情实感，加上形式短小，文笔优美，如袁情实感，加上形式短小，文笔优美，如袁宏道宏道与丘长孺与丘长孺和和答梅客生答梅客生。二、书信的艺术特征二、书信的艺术特征1、表现形式最自由。、表现形式最自由。2、真实可信，亲切自然。、真实可信，亲切自然。详总书体，本在尽言。详总书体，本在尽言。文心雕龙文心雕龙书记书记作者本来也掩不住自己，无论写的是什么，这个人总作者本来也掩不住自己，无论写的是什么，这个人总还是这个人，不过加了些藻饰，有了些排场，仿佛穿上了还是这个人，不过加了些藻饰，有了些排场，仿佛穿上了制服。写信固然比较随便，然而做惯了的，仍不免带些惯制服。写信固然比较随便，然而做惯了的，仍不免带些惯性，别人认为他这回是赤条条的上场了罢，他其实还是穿性，别人认为他这回是赤条条的上场了罢，他其实还是穿着肉色紧身小衫裤，甚至用了平常决不应用的奶罩。话虽着肉色紧身小衫裤，甚至用了平常决不应用的奶罩。话虽如此，比起峨冠博带的时候，这一回可究竟接近于真实。如此，比起峨冠博带的时候，这一回可究竟接近于真实。所以从作家的日记或尺牍上，往往能看得到比看他的作品所以从作家的日记或尺牍上，往往能看得到比看他的作品更其明晰的意见，也就是他自己的简洁的注释。更其明晰的意见，也就是他自己的简洁的注释。鲁迅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且介亭杂文二集孔令镜编孔令镜编3、有着较强的抒情性。、有着较强的抒情性。第二节序跋第二节序跋序者，所以序作者之意也。序者，所以序作者之意也。唐刘知己唐刘知己史通序例史通序例引孔安国说引孔安国说序者，序典籍之所以作。序者，序典籍之所以作。宋王应麟宋王应麟辞学指南辞学指南介绍、评述著作的，如晋杜预介绍、评述著作的，如晋杜预春秋序春秋序、佚名佚名诗大序诗大序；介绍、评述诗的，如汉乐府介绍、评述诗的，如汉乐府焦仲卿妻并焦仲卿妻并序序、白居易、白居易琵琶行序琵琶行序；介绍、评述文章的，如魏晋间皇甫谧介绍、评述文章的，如魏晋间皇甫谧三三都赋序都赋序、庾信、庾信哀江南赋序哀江南赋序等。等。序亦称叙，或作绪序亦称叙，或作绪. . 叙，绪也。叙，绪也。 尔雅尔雅释诂释诂绪是丝头，从一个丝头抽出一束整丝。故引申出概括介绍绪是丝头，从一个丝头抽出一束整丝。故引申出概括介绍一部著作或一篇诗文的绪（序）来。一部著作或一篇诗文的绪（序）来。序的另一别名叫引。引的渊源，远后于序。序的另一别名叫引。引的渊源，远后于序。 若其名引之义，难妄臆说，俟博闻者详焉。若其名引之义，难妄臆说，俟博闻者详焉。 吴讷吴讷文章辨体文章辨体 文体之一，与序同。如宋苏洵之文体之一，与序同。如宋苏洵之族谱此族谱此盖洵先世有名序者，故讳序为引，后人袭用之。盖洵先世有名序者，故讳序为引，后人袭用之。 辞海辞海“引引”字条字条 叙引同体，由来已久，刘梦得（唐刘禹锡）序文叙引同体，由来已久，刘梦得（唐刘禹锡）序文多名为引。眉山父子（即苏氏父子）避其家讳，以引为序，多名为引。眉山父子（即苏氏父子）避其家讳，以引为序，又其后矣。又其后矣。 古今文综古今文综引就是引导，先引之义。在一部著作或一篇诗引就是引导，先引之义。在一部著作或一篇诗里，先引导读者有个概括了解，以便更好地去里，先引导读者有个概括了解，以便更好地去阅读和理解原著。阅读和理解原著。不独散文有引，其他样式如诸宫调演唱的第一不独散文有引，其他样式如诸宫调演唱的第一个曲子也称引子。小说的开端或用诗词、或用个曲子也称引子。小说的开端或用诗词、或用小故事，也称引子。话本里的入话，一般叫楔小故事，也称引子。话本里的入话，一般叫楔子，也叫引子。子，也叫引子。与序的性质和作用相同的，除引而外，还有题与序的性质和作用相同的，除引而外，还有题和题辞，也都冠于书前。以题命名的如明李贽和题辞，也都冠于书前。以题命名的如明李贽题孔子象于芝佛院题孔子象于芝佛院，以题辞命名的如朱熹，以题辞命名的如朱熹小学题辞小学题辞，汤显祖，汤显祖牡丹亭记题词牡丹亭记题词。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考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考谈生也。考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考谈生也。嗟夫，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自非通人，嗟夫，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有邪！ 晋武都守李仲文：晋武都守李仲文：搜神后记搜神后记卷四：卷四：“武都太武都太守李仲文丧女，暂葬郡城之北。其后任张世之之男守李仲文丧女，暂葬郡城之北。其后任张世之之男子常，梦女来就，遂共枕席。后发棺视之，女尸已子常，梦女来就，遂共枕席。后发棺视之，女尸已生肉，颜姿如故。但因被发棺，未能复生。生肉，颜姿如故。但因被发棺，未能复生。”广州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冯孝将为广州太守时，他的儿子守冯孝将儿女事：冯孝将为广州太守时，他的儿子梦见一女子说：梦见一女子说：“我是前太守北海徐玄方女，不幸我是前太守北海徐玄方女，不幸早亡，亡来今已四年，为鬼所枉杀。早亡，亡来今已四年，为鬼所枉杀。应为君妻。应为君妻。”后来在本命年的生日，掘棺开视，女子体貌如故，后来在本命年的生日，掘棺开视，女子体貌如故，遂为夫妇。事见遂为夫妇。事见搜神后记搜神后记卷四，又见卷四，又见异苑异苑及及幽明录幽明录等。等。 汉睢阳王收考谈生：汉睢阳王收考谈生：列异传列异传：“汉谈生，汉谈生，四十无妇，夜半读书，有女子来就生为夫妇，约三四十无妇，夜半读书，有女子来就生为夫妇，约三年中不能用火照。后生一子，已二岁，生夜伺其寝，年中不能用火照。后生一子，已二岁，生夜伺其寝，以烛照之，腰上已生肉，腰下但有枯骨。妇觉，以以烛照之，腰上已生肉，腰下但有枯骨。妇觉，以一珠袍与生，并裂取生衣裾而去。后生持袍诣市，一珠袍与生，并裂取生衣裾而去。后生持袍诣市，睢阳王家买之。王识女袍，以生为盗墓贼，乃收拷睢阳王家买之。王识女袍，以生为盗墓贼，乃收拷生。生以实对。王视女冢如故。发现之，得谈生衣生。生以实对。王视女冢如故。发现之，得谈生衣裾。又视生儿正如王女，乃认谈生为婿。裾。又视生儿正如王女，乃认谈生为婿。”又见于又见于搜神记搜神记。 今天称序言、叙言、绪言、叙论、引言、前言名今天称序言、叙言、绪言、叙论、引言、前言名目虽异，其实都是序。目虽异，其实都是序。魏晋前序多置于书后，如魏晋前序多置于书后，如史记史记太史公自序太史公自序、说文解字说文解字叙叙、文心雕龙文心雕龙序志序志都放在书后都放在书后。当然，也有放在书前的，但这是个别，如。当然，也有放在书前的，但这是个别，如吕吕氏春秋氏春秋序意序意。序冠于书前，始于梁代，萧统序冠于书前，始于梁代，萧统昭明文选昭明文选始把始把序冠于书前。序冠于书前。唐宋以后，多把序冠于书前，但也有把序置于书唐宋以后，多把序冠于书前，但也有把序置于书或文章之后的，叫后序。置于书后的后序，如曾或文章之后的，叫后序。置于书后的后序，如曾巩巩先大夫集后序先大夫集后序、清阮元、清阮元四六丛话后序四六丛话后序。置于文章之后的后序，如韩愈置于文章之后的后序，如韩愈张中丞传后序张中丞传后序、李清照李清照金石录后序金石录后序等。它的性质仍是序，与等。它的性质仍是序，与置于书后的跋不同。置于书后的跋不同。唐宋以后，后序少见，前序普遍。唐宋以后，后序少见，前序普遍。今人多冠于书前。今人多冠于书前。就序的类别分两种：就序的类别分两种：一是他人为序，如一是他人为序，如诗经序诗经序、尚书序尚书序、杜牧、杜牧李贺诗歌诗集序李贺诗歌诗集序、欧阳修、欧阳修梅圣俞诗集序梅圣俞诗集序等。等。一是自己作序。如一是自己作序。如史记史记太史公自序太史公自序、论衡论衡自记自记。我们这里的序不同于自叙生平的自序，如我们这里的序不同于自叙生平的自序，如梁刘峻梁刘峻自序自序、唐刘知己、唐刘知己自叙自叙、清、清汪中汪中自序自序，因为它们属于传状类。，因为它们属于传状类。就序应用的范围广大，书序、诗序、词序、文序、就序应用的范围广大，书序、诗序、词序、文序、赋序都有。赋序都有。有些序，本身就是一篇优美的散文，如王羲之有些序，本身就是一篇优美的散文，如王羲之兰亭集序兰亭集序：永和九年，歳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永和九年，歳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羣贤毕至，少长咸集。此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羣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蹔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遇，蹔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向之所欣，俛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懐。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不以之兴懐。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人云：“死生亦大矣。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懐。固知一死生为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懐。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録其所述。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録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跋，又称题跋，与序有三不同：跋，又称题跋，与序有三不同：一、序冠于书前（六朝以后），跋置于书一、序冠于书前（六朝以后），跋置于书后。后。二、序必须根据著作的内容进行介绍评述，二、序必须根据著作的内容进行介绍评述，跋则不必根据内容发表自己见解，可以自跋则不必根据内容发表自己见解，可以自由发挥，不受约束。由发挥，不受约束。三、序可长可短，不受文字约束。跋力避三、序可长可短，不受文字约束。跋力避冗长，一般简短。冗长，一般简短。欧阳文忠公言晋无文章，唯陶渊明欧阳文忠公言晋无文章，唯陶渊明归去来兮归去来兮一篇而已。予亦谓唐无文一篇而已。予亦谓唐无文章，唯韩退之章，唯韩退之送李愿归盘谷序送李愿归盘谷序一篇一篇而已。平生欲效此作一文，每执笔辄罢。而已。平生欲效此作一文，每执笔辄罢。因自笑曰：因自笑曰：“不若且放，教退之独歩。不若且放，教退之独歩。”苏轼苏轼跋退之送李愿序跋退之送李愿序与跋性质相同的，还有书后、记后、后录、与跋性质相同的，还有书后、记后、后录、读等名目。读等名目。书后，如清方苞书后，如清方苞书韩退之平淮西碑后书韩退之平淮西碑后记后，如班固记后，如班固记秦始皇本纪后记秦始皇本纪后后录，苏洵后录，苏洵族谱后录族谱后录；读，王安石读，王安石读孟尝君传读孟尝君传。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王安石王安石读孟尝君传读孟尝君传第三节第三节赠序赠序我国自古有赠人以言的美德。我国自古有赠人以言的美德。君子赠人以言，庶人赠人以财。君子赠人以言，庶人赠人以财。荀子荀子大略大略赠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劝人以言，赠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劝人以言，美于黼黻文章；听人以言，乐于钟鼓琴瑟。美于黼黻文章；听人以言，乐于钟鼓琴瑟。荀子荀子非相篇非相篇受之影响，后来知识界的朋友分别时，总受之影响，后来知识界的朋友分别时，总爱相互赠一点文字作纪念。有赠诗的，有爱相互赠一点文字作纪念。有赠诗的，有赠文的。赠文的。所赠的诗叫赠诗，出现很早，所赠的诗叫赠诗，出现很早，所赠的文叫赠序，较晚出。所赠的文叫赠序，较晚出。赠序为什么不称文而称序呢？赠序为什么不称文而称序呢？赠文是由赠诗的诗序演化而来的。赠文是由赠诗的诗序演化而来的。古代在给朋友写赠诗时，或言有未尽，古代在给朋友写赠诗时，或言有未尽，或要交待一下来龙去脉，往往在赠诗的或要交待一下来龙去脉，往往在赠诗的前面写一点说明性文字，这就是赠诗序。前面写一点说明性文字，这就是赠诗序。后来有的作者把本应由诗来表达的内容，后来有的作者把本应由诗来表达的内容，也逐渐地写到序里去，这样诗与序就有也逐渐地写到序里去，这样诗与序就有点重复了。点重复了。有的作者或图简便，或自己长于文短于有的作者或图简便，或自己长于文短于诗，索性只写序，不写诗，赠序也就如诗，索性只写序，不写诗，赠序也就如此喧宾夺主产生了。此喧宾夺主产生了。从前把赠序与序跋并为一类，也就是因从前把赠序与序跋并为一类，也就是因为它是由诗序发展而来的。为它是由诗序发展而来的。一、赠序的发展赠序的发展赠序的原型赠诗序魏晋才有。如：赠序的原型赠诗序魏晋才有。如：傅咸傅咸赠何邵、王济诗序赠何邵、王济诗序潘尼潘尼赠二李郎诗序赠二李郎诗序但它们仍是附属于诗的，没有独立成文。但它们仍是附属于诗的，没有独立成文。真正不附于诗，又直以序命名的，到唐初才出现。真正不附于诗，又直以序命名的，到唐初才出现。如如王勃王勃送李十五序送李十五序宋之问宋之问送尹补阙入京序送尹补阙入京序陈子昂陈子昂别中岳二三真人序别中岳二三真人序但它们仍未与诗割断联系，往往是几个人同时给但它们仍未与诗割断联系，往往是几个人同时给一个人写赠诗。一个人写赠诗。由一人执笔写一个总的序，这个总序不依属任何由一人执笔写一个总的序，这个总序不依属任何一首诗，单独成文，所以不以诗序名，直名为序。一首诗，单独成文，所以不以诗序名，直名为序。如张九龄如张九龄别韦侍御使蜀序别韦侍御使蜀序。直到盛唐才有与赠诗断绝联系的赠序出现：直到盛唐才有与赠诗断绝联系的赠序出现：李白集中有不少，但大部分仍与赠诗联系李白集中有不少，但大部分仍与赠诗联系紧密，很多赠序中都同时提到赠诗。紧密，很多赠序中都同时提到赠诗。这种情况到中晚唐仍然存在，韩愈有赠序这种情况到中晚唐仍然存在，韩愈有赠序文三十四篇，其中同时提到赠诗的就十六文三十四篇，其中同时提到赠诗的就十六篇。篇。到了宋，赠序才与赠诗断了一切联系。到了宋，赠序才与赠诗断了一切联系。大致说来，韩愈以前的赠序，在内容上与大致说来，韩愈以前的赠序，在内容上与赠诗差不多，多是赞颂、倾慕和慰勉的话，赠诗差不多，多是赞颂、倾慕和慰勉的话，没有多少社会内容与人生实感。在形式上没有多少社会内容与人生实感。在形式上仍然束缚于六朝积习，讲究对偶与辞藻。仍然束缚于六朝积习，讲究对偶与辞藻。赠序到了唐宋八大家手时，发生了很大的赠序到了唐宋八大家手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在内容上，除了保持叙友谊、慰离情以外，在内容上，除了保持叙友谊、慰离情以外，更针对朋友的境遇、思想、生活等具体情更针对朋友的境遇、思想、生活等具体情况提出中肯的意见和有益的劝导，给朋友况提出中肯的意见和有益的劝导，给朋友以实际帮助。这就大大扩充了赠序的内容，以实际帮助。这就大大扩充了赠序的内容，与书信差不多了，凡可以在书信中写的，与书信差不多了，凡可以在书信中写的，也可以写进赠序。不同的是只是赠序写于也可以写进赠序。不同的是只是赠序写于将别未别之时，书信写于已别之后。将别未别之时，书信写于已别之后。在形式上唐宋的赠序也不拘一格，因人而在形式上唐宋的赠序也不拘一格，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变化多端。异，因时而异，变化多端。韩愈是写赠序的能手，写得既多又好，美韩愈是写赠序的能手，写得既多又好，美不胜收，如不胜收，如送李愿归盘谷序送李愿归盘谷序被苏轼誉被苏轼誉为全唐文章之冠，就因为它借送李愿的机为全唐文章之冠，就因为它借送李愿的机会发泄了自己的牢骚，既安慰了朋友，又会发泄了自己的牢骚，既安慰了朋友，又为自己出了一口闷气。为自己出了一口闷气。太行之阳有盘谷。盘谷之间，泉甘而土肥，草木丛太行之阳有盘谷。盘谷之间，泉甘而土肥，草木丛茂，居民鲜少。或曰：茂，居民鲜少。或曰：“谓其环两山之间，故曰谓其环两山之间，故曰盘盘。”或曰：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势阻，隐者之所盘旋。是谷也，宅幽而势阻，隐者之所盘旋。”友友人李愿居之。人李愿居之。愿之言曰：愿之言曰：“人之称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泽施人之称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泽施于人，名声昭于时，坐于庙朝，进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于人，名声昭于时，坐于庙朝，进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则树旗旄，罗弓矢，武夫前呵，从者塞途，令；其在外，则树旗旄，罗弓矢，武夫前呵，从者塞途，供给之人，各执其物，夹道而疾驰。喜有赏，怒有刑。供给之人，各执其物，夹道而疾驰。喜有赏，怒有刑。才畯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入耳而不烦。曲眉丰颊，才畯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入耳而不烦。曲眉丰颊，清声而便体，秀外而惠中，飘轻裾，翳长袖，粉白黛绿清声而便体，秀外而惠中，飘轻裾，翳长袖，粉白黛绿者，列屋而闲居，妒宠而负恃，争妍而取怜。大丈夫之者，列屋而闲居，妒宠而负恃，争妍而取怜。大丈夫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当世者之所为也。吾非恶此而逃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当世者之所为也。吾非恶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与其有誉于前，孰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其心。车服若无毁于其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其心。车服不维，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大丈夫不遇于不维，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大丈夫不遇于时者之所为也，我则行之。伺候于公卿之门，时者之所为也，我则行之。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处污秽而不羞，触刑辟而诛戮，侥幸于万嚅，处污秽而不羞，触刑辟而诛戮，侥幸于万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为人，贤不肖何如也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为人，贤不肖何如也？”昌黎韩愈闻其言而壮之，与之酒而为之歌昌黎韩愈闻其言而壮之，与之酒而为之歌曰：曰：“盘之中，维子之宫；盘之土，维子之稼；盘之中，维子之宫；盘之土，维子之稼；盘之泉，可濯可沿；盘之阻，谁争子所？窈而盘之泉，可濯可沿；盘之阻，谁争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缭而曲，如往而复。嗟盘之乐深，廓其有容；缭而曲，如往而复。嗟盘之乐兮，乐且无央；虎豹远迹兮，蛟龙遁藏；鬼神兮，乐且无央；虎豹远迹兮，蛟龙遁藏；鬼神守护兮，呵禁不祥。饮且食兮寿而康，无不足守护兮，呵禁不祥。饮且食兮寿而康，无不足兮奚所望！膏吾车兮秣吾马，从子于盘兮，终兮奚所望！膏吾车兮秣吾马，从子于盘兮，终吾生以徜徉！吾生以徜徉！”韩愈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送李愿归盘谷序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乐也者，郁于中而泄于外者也，择其善鸣乐也者，郁于中而泄于外者也，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金、石、丝、竹、匏、土、革、者而假之鸣。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者，物之善鸣者也。维天之于时也亦然，木八者，物之善鸣者也。维天之于时也亦然，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是故以鸟鸣春，以雷鸣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是故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四时之相推敚，其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四时之相推敚，其必有不得其平者乎？必有不得其平者乎？ 其于人也亦然。人声之精者为言，文辞之于言，又其精也，其于人也亦然。人声之精者为言，文辞之于言，又其精也，尤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其在唐、虞，咎陶、禹，其善鸣者也，尤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其在唐、虞，咎陶、禹，其善鸣者也，而假以鸣，夔弗能以文辞鸣，又自假于而假以鸣，夔弗能以文辞鸣，又自假于韶韶以鸣。夏之时，五以鸣。夏之时，五子以其歌鸣。伊尹鸣殷，周公鸣周。凡载于子以其歌鸣。伊尹鸣殷，周公鸣周。凡载于诗诗、书书六艺，六艺，皆鸣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之徒鸣之，其声大而远。传曰：皆鸣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之徒鸣之，其声大而远。传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其弗信矣乎！其末也，庄周以其荒唐之辞其弗信矣乎！其末也，庄周以其荒唐之辞鸣。楚，大国也，其亡也以屈原鸣。臧孙辰、孟轲、荀卿，以道鸣。楚，大国也，其亡也以屈原鸣。臧孙辰、孟轲、荀卿，以道鸣者也。杨朱、墨翟、管夷吾、晏婴、老聃、申不害、韩非、慎鸣者也。杨朱、墨翟、管夷吾、晏婴、老聃、申不害、韩非、慎到、田骈、邹衍、尸佼、孙武、张仪、苏秦之属，皆以其术鸣。到、田骈、邹衍、尸佼、孙武、张仪、苏秦之属，皆以其术鸣。秦之兴，李斯鸣之。汉之时，司马迁、相如、扬雄，最其善鸣者秦之兴，李斯鸣之。汉之时，司马迁、相如、扬雄，最其善鸣者也。其下魏晋氏，鸣者不及于古，然亦未尝绝也。就其善者，其也。其下魏晋氏，鸣者不及于古，然亦未尝绝也。就其善者，其声清以浮，其节数以急，其辞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其为言也，声清以浮，其节数以急，其辞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其为言也，乱杂而无章。将天丑其德莫之顾邪？何为乎不鸣其善鸣者也！乱杂而无章。将天丑其德莫之顾邪？何为乎不鸣其善鸣者也！唐之有天下，陈子昂、苏源明、元结、李白、杜甫、李观，唐之有天下，陈子昂、苏源明、元结、李白、杜甫、李观，皆以其所能鸣。其存而在下者，孟郊东野始以其诗鸣。其高出魏皆以其所能鸣。其存而在下者，孟郊东野始以其诗鸣。其高出魏晋，不懈而及于古，其他浸淫乎汉氏矣。从吾游者，李翱、张籍晋，不懈而及于古，其他浸淫乎汉氏矣。从吾游者，李翱、张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鸣信善矣。抑不知天将和其声，而使鸣国家之其尤也。三子者之鸣信善矣。抑不知天将和其声，而使鸣国家之盛邪，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不幸邪？三子者盛邪，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则悬乎天矣。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东野之之命，则悬乎天矣。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东野之役于江南也，有若不释然者，故吾道其于天者以解之。役于江南也，有若不释然者，故吾道其于天者以解之。韩愈韩愈送孟东野序送孟东野序柳宗元柳宗元送薛存义序送薛存义序内容充实，结构精内容充实，结构精巧，其中有对当时弊政的揭露，有对朋友巧，其中有对当时弊政的揭露，有对朋友的赞誉，也有自己被贬后闷郁心情的流露，的赞誉，也有自己被贬后闷郁心情的流露，三者紧密结合，浑然不可分。三者紧密结合，浑然不可分。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于觞，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于觞，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值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受其值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吾贱且辱，不得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辞。宋代的赠序则更注重实用，也就是强调赠宋代的赠序则更注重实用，也就是强调赠给朋友的必须是有用之言。给朋友的必须是有用之言。欧阳修欧阳修送徐无党南归序送徐无党南归序就是针对青年就是针对青年士子徐无党文辞日进，又得高第，怕他生士子徐无党文辞日进，又得高第，怕他生骄傲之心，影响自己的前途，于是借机中骄傲之心，影响自己的前途，于是借机中他专谈作者的修养问题，用心良苦。他专谈作者的修养问题，用心良苦。草木鸟兽之为物，众人之为人，其为生虽异，而草木鸟兽之为物，众人之为人，其为生虽异，而为死则同，一归於腐坏澌尽泯灭而已。而众之中，为死则同，一归於腐坏澌尽泯灭而已。而众之中，有圣贤者，固亦生且死於其间，而独异於草木鸟兽有圣贤者，固亦生且死於其间，而独异於草木鸟兽众人者，虽死而不朽，逾远而弥存也。其所以为圣众人者，虽死而不朽，逾远而弥存也。其所以为圣贤者，修之於身，施之於事，见之於言，是叁者所贤者，修之於身，施之於事，见之於言，是叁者所以能不朽而存也。修於身者，无所不获；施於事者，以能不朽而存也。修於身者，无所不获；施於事者，有得有不得焉；其见於言者，则又有能有不能也。有得有不得焉；其见於言者，则又有能有不能也。施於事矣，不见於言可也。自施於事矣，不见於言可也。自诗诗书书史记史记所传，其人岂必皆能言之士哉？修於身矣，而不所传，其人岂必皆能言之士哉？修於身矣，而不施於事，不见於言，亦可也。孔子弟子，有能政事施於事，不见於言，亦可也。孔子弟子，有能政事者矣，有能言语者矣。若颜回者，在陋巷曲肱饥卧者矣，有能言语者矣。若颜回者，在陋巷曲肱饥卧而已；其群居则默然络日如愚人。然自当时群弟子而已；其群居则默然络日如愚人。然自当时群弟子皆推尊之，以为不敢望而及。而後世更百千岁，亦皆推尊之，以为不敢望而及。而後世更百千岁，亦未有能及之者。其不朽而存者，固不待施於事，况未有能及之者。其不朽而存者，固不待施於事，况於言乎？於言乎？予读班固艺文志，唐四库书目，见其所列，自叁代予读班固艺文志，唐四库书目，见其所列，自叁代秦汉以来，着书之士，多者至百馀篇，少者犹叁、四十秦汉以来，着书之士，多者至百馀篇，少者犹叁、四十篇，其人不可胜数；而散亡磨灭，百不一、二存焉。予篇，其人不可胜数；而散亡磨灭，百不一、二存焉。予窃悲其人，文章丽矣，言语工矣，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窃悲其人，文章丽矣，言语工矣，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也。方其用心与力之劳，亦何异众人之鸟兽好音之过耳也。方其用心与力之劳，亦何异众人之汲汲营营，而忽然以死者，虽有迟有速，而卒与叁者同汲汲营营，而忽然以死者，虽有迟有速，而卒与叁者同归於泯灭，夫言之不可恃也盖如此。今之学者，莫不慕归於泯灭，夫言之不可恃也盖如此。今之学者，莫不慕古圣贤之不朽，而勤一世以尽心於文字间者，皆可悲也！古圣贤之不朽，而勤一世以尽心於文字间者，皆可悲也！东阳徐生，少从予学为文章，稍稍见称於人。既去，东阳徐生，少从予学为文章，稍稍见称於人。既去，而与群士试於礼部，得高第；由是知名。其文辞日进，而与群士试於礼部，得高第；由是知名。其文辞日进，如水涌而山出。予欲摧其盛气而勉其思也，故於其归，如水涌而山出。予欲摧其盛气而勉其思也，故於其归，告以是言。然予固亦喜为文辞者，亦因以自警焉。告以是言。然予固亦喜为文辞者，亦因以自警焉。三苏的赠序也是从脏腑中流出。由于苏洵三苏的赠序也是从脏腑中流出。由于苏洵的父亲名序，出于避讳，所以三苏的赠序的父亲名序，出于避讳，所以三苏的赠序文都称文都称“引引”，如苏洵的，如苏洵的送石昌言北使送石昌言北使引引。明清的赠序仍然不少，但不见唐宋时期那明清的赠序仍然不少，但不见唐宋时期那种放言无忌，无所不谈的局面，大都限于种放言无忌，无所不谈的局面，大都限于个人之间的交谊、学业上的劝勉，以及对个人之间的交谊、学业上的劝勉，以及对于世情的感慨等，如宋濂于世情的感慨等，如宋濂送东阳马生序送东阳马生序、归有光、归有光送同年孟与时之任成都序送同年孟与时之任成都序。桐城派散文家的赠序，则更拘谨，大多是桐城派散文家的赠序，则更拘谨，大多是应景之作。应景之作。二、赠序的写作要求二、赠序的写作要求1、内容重在致敬爱、陈忠告、内容重在致敬爱、陈忠告话不在多，而在精警。不在好听，而在有用。话不在多，而在精警。不在好听，而在有用。韩愈韩愈送孟东野序送孟东野序之所以大谈不平之鸣的创作理论，之所以大谈不平之鸣的创作理论，是因为孟郊此次役于江南，心里不痛快。韩愈借炎不是因为孟郊此次役于江南，心里不痛快。韩愈借炎不平之鸣的理论来消释朋友心中的怨气，慰藉朋友的不平之鸣的理论来消释朋友心中的怨气，慰藉朋友的不平的。由于这个理论变谈得特别深透和有创造性，以平的。由于这个理论变谈得特别深透和有创造性，以致成为一篇文艺专论而流传于世。致成为一篇文艺专论而流传于世。2、写法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没有定规、写法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没有定规如欧阳修如欧阳修送陈经秀才序送陈经秀才序其实就是一篇游记。这位其实就是一篇游记。这位陈经秀才要离开洛阳了，欧阳修认为与其写一些无关陈经秀才要离开洛阳了，欧阳修认为与其写一些无关痛痒的祝勉的话，不如把三日前他们共游龙门的情景痛痒的祝勉的话，不如把三日前他们共游龙门的情景记下来，赠送给他，倒可以作永久性的纪念。记下来，赠送给他，倒可以作永久性的纪念。3、措辞要有分寸，委婉得体、措辞要有分寸，委婉得体如果过誉，近于奉谀，成了虚与应付，反不见真情。如果过誉，近于奉谀，成了虚与应付，反不见真情。如果语言修饰过甚，就成矫揉造作，妨害感情的沟通。如果语言修饰过甚，就成矫揉造作，妨害感情的沟通。如果说缺点，要委婉陈词，使对方乐于接受。如果说缺点，要委婉陈词，使对方乐于接受。有时在同一序中，有抑有扬，有褒有贬。有时在同一序中，有抑有扬，有褒有贬。第四节第四节碑志碑志 碑志指的是刻于碑石上的文字。碑志指的是刻于碑石上的文字。碑，竖石也。碑，竖石也。说文说文碑者，埤（增益）也。上古帝王纪号封禅，树石埤碑，碑者，埤（增益）也。上古帝王纪号封禅，树石埤碑，故曰碑也。故曰碑也。刘勰刘勰诔碑诔碑碑的名称，最早见于碑的名称，最早见于仪礼仪礼上当碑南陈。上当碑南陈。仪礼仪礼聘礼聘礼祭之日，君牵牲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系）于碑。既入庙门，丽（系）于碑。仪礼仪礼祭义祭义碑最初是树立在宫庙前的，最初的碑不是来记事的。碑最初是树立在宫庙前的，最初的碑不是来记事的。宫庙之碑，所以识日影；而宗庙则以系牲也宫庙之碑，所以识日影；而宗庙则以系牲也吴讷吴讷文章辨体文章辨体后来将原先铭刻于金属器物上的记功记事的文字，移刻于后来将原先铭刻于金属器物上的记功记事的文字，移刻于石碑上，碑志就这样产生了。石碑上，碑志就这样产生了。碑志起于何时？碑志起于何时？周穆纪迹于弇山之石，亦古碑之意也。周穆纪迹于弇山之石，亦古碑之意也。刘勰刘勰根据：根据：穆天子传穆天子传有有弇山刻石弇山刻石。然而：然而：穆天子传穆天子传具有神话色彩。加之具有神话色彩。加之弇山刻石弇山刻石从从未见过，因此人们怀疑它的真实性。未见过，因此人们怀疑它的真实性。有实物可证的是唐时发现的有实物可证的是唐时发现的石鼓刻文石鼓刻文然而：它的形状不是碑，而是鼓。然而：它的形状不是碑，而是鼓。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四出巡守，上名山，所到之处总要刻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四出巡守，上名山，所到之处总要刻石立碑，颂其功德；后来汉武帝来极力仿效，权碑纪功也石立碑，颂其功德；后来汉武帝来极力仿效，权碑纪功也就渐盛。东汉以来蔚然成风，而且名目繁多。就渐盛。东汉以来蔚然成风，而且名目繁多。有山川之碑，有城池之碑，有宫室之碑，有道桥之碑，有山川之碑，有城池之碑，有宫室之碑，有道桥之碑，有坛井之碑，有神庙之碑，有家庙之碑，有古迹之碑，有有坛井之碑，有神庙之碑，有家庙之碑，有古迹之碑，有风土之碑，有灾祥之碑，有功德之碑，有墓道之碑，有寺风土之碑，有灾祥之碑，有功德之碑，有墓道之碑，有寺观之碑，有托物之碑。观之碑，有托物之碑。徐师曾徐师曾文体明辨文体明辨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那就是纪功碑、建筑碑和墓碑。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那就是纪功碑、建筑碑和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