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讲 刑事司法中的犯罪心理学郑莉芳郑莉芳四川大学法学院四川大学法学院2011.12心理学走入刑事司法冯特的弟子雨果闵斯特贝格1908年出版在证人席上被称为“法律心理学之父”。目前心理学在刑事司法领域的运用主要集中在：侦查、审判、执行阶段。一、面孔辨认1、对犯罪嫌疑人的面孔辨认、对犯罪嫌疑人的面孔辨认实验：实验：让一群被试观看一个记录犯罪过程的录像片。让一群被试观看一个记录犯罪过程的录像片。要求：把这群人分为三组，要求：把这群人分为三组，A组组 用语言描述犯罪嫌疑人的面孔特征用语言描述犯罪嫌疑人的面孔特征B组组 在大脑里想象犯罪嫌疑人的模样在大脑里想象犯罪嫌疑人的模样C组组 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要求再让三组被试进行辨认，结果显示：再让三组被试进行辨认，结果显示：第一组准确率最低。第一组准确率最低。面孔回忆不等于面孔再认，回忆本身可能影响面孔再认的效果。面孔回忆不等于面孔再认，回忆本身可能影响面孔再认的效果。 面孔记忆的提取与常用的记忆提取不同： 对房子的物理特征记忆要比记忆好朋友的面孔生理特征更容易、更清楚。 对于面孔，人们通常记得头发、颜色、身高等特征。 但提取特征的数量少并不妨碍有效辨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面孔的回忆过程a、 这个面孔是否熟悉？以前是否见过？这个面孔是否熟悉？以前是否见过？b、 对这个面孔是对这个面孔是怎么熟悉的？熟悉途径及地点？怎么熟悉的？熟悉途径及地点？c、 如果熟悉，名字是什么？如果熟悉，名字是什么？任何一个过程出错，人们就可能将某一陌生面孔当作自己熟悉的面孔；也可能碰到一个熟人，但不知是怎么与他认识的，或在哪里与他认识的；或碰到一个熟人，但忘记他的名字，不知怎么称呼，或喊错了姓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以刑事司法中的辨认为例，研究影响面孔记忆的因素。以刑事司法中的辨认为例，研究影响面孔记忆的因素。刑事司法中影响面孔记忆的因素A 插入信息或诱导提问会干扰面孔记忆插入信息或诱导提问会干扰面孔记忆比如：比如：讯问时提问讯问时提问 “案发时你看到的那个人像谁？案发时你看到的那个人像谁？”B 无意识漂移可能干扰面孔记忆无意识漂移可能干扰面孔记忆看到陌生面孔时，链接到错误的熟悉面孔和错误的熟悉地点和方式，都会使证人将案发前后偶然记忆的旁观者面孔回忆出来，导致错误的面孔记忆。证人对面孔的熟悉性判断是正确的，与特定场所的联系也是正确的，但错将旁观者与犯罪嫌疑人面孔相混淆2、司法辨认的方法单一辨认：指证人或被害人辨别某一个对象（人或照片）单一辨认：指证人或被害人辨别某一个对象（人或照片）是否为犯罪人的过程。是否为犯罪人的过程。最简单，但易出错。列队辨认：证人或被害人从由犯罪嫌疑人与陪衬者组成列队辨认：证人或被害人从由犯罪嫌疑人与陪衬者组成的队列中挑选出犯罪嫌疑人的过程。的队列中挑选出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但陪衬者数量应该是多少？英国：列队辨认陪衬者数量最低不得少于7人美国：不得低于5人我国：公安机关，列队个数不得少于7人（陪衬者只有6人） 检察院规定列队个数不得少于5人（陪衬者只有4人）照片辨认实践运用较多。照片辨认实践运用较多。英国：照片辨认必须达到12张，且年龄与相貌要相似我国：最低数量（公安机关10张，检察院5张）如果存在目标缺失，容易使辨认人员产生错觉，倾向指认其中一个为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3、辨认程序为减少辨认错误率，建议采用以下规则：双盲：由对列队或照片成员情况不知的侦查人员双盲：由对列队或照片成员情况不知的侦查人员主持。主持。首先明确告知证人，犯罪嫌疑人有可能不在列队首先明确告知证人，犯罪嫌疑人有可能不在列队或照片中。使证人无法感觉到辨认压力。或照片中。使证人无法感觉到辨认压力。在列队中或照片中不应突出犯罪嫌疑人在列队中或照片中不应突出犯罪嫌疑人证人作出辨认结果后，应先让其做出对结果证人作出辨认结果后，应先让其做出对结果的明确陈述。然而再对结果作出反馈。的明确陈述。然而再对结果作出反馈。侦查人员的侦查人员的过度询问、过度询问、言语诱导、言语诱导、动作倾向动作倾向都会影响证人的辨认准确度。都会影响证人的辨认准确度。小链接：模拟实验的背后 研究者模拟一个犯罪过程，然后让证人从列队中挑选出犯罪嫌疑人。 事实上，真正犯罪人不在列队中，但未向证人说明，事实上，真正犯罪人不在列队中，但未向证人说明， 结果：结果： 78 选择其中一个无辜者作为犯罪人。选择其中一个无辜者作为犯罪人。 如果提前警告犯罪人可能不在内如果提前警告犯罪人可能不在内 33 选择无辜者作为犯罪人。选择无辜者作为犯罪人。 即使警告后，仍有三分之一选择无辜者作为犯罪人。即使警告后，仍有三分之一选择无辜者作为犯罪人。 这一错误现象是危险的，因此要尽力减少辨认错误。这一错误现象是危险的，因此要尽力减少辨认错误。二、讯问九步法不同的犯罪嫌疑人，在讯问中应采用不同的策略。特定的案件中审讯策略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嫌疑人的人格、被指控的犯罪类型、可能的犯罪动机和嫌疑人对讯问的最初反应。例如犯罪嫌疑人可分为两大类：易动感情的犯罪人易动感情的犯罪人 犯罪时可能感觉到痛苦或犯罪时可能感觉到痛苦或自责自责可采取同情或唤醒良知的方法可采取同情或唤醒良知的方法不易动感情的犯罪人不易动感情的犯罪人 对罪行没有自责，没有对罪行没有自责，没有情绪波动情绪波动根据事实分析的方法，唤醒理智思考根据事实分析的方法，唤醒理智思考步骤一：步骤一：“直接正面对质直接正面对质” 直接发问：确定地告诉嫌疑人实施了被控的犯罪。直接发问：确定地告诉嫌疑人实施了被控的犯罪。陈述应显示出有把握，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给嫌疑人任何暗示，陈述应显示出有把握，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给嫌疑人任何暗示，如果必要，审讯员必须假装作有证据：如果必要，审讯员必须假装作有证据：“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调查走访”“你昨天晚上在哪里？”“你和某某（受害人）是什么关系？”在最初对质后留一个简短停顿，严密观察嫌疑人的行为反应。在最初对质后留一个简短停顿，严密观察嫌疑人的行为反应。如果出现消极反应，则视为欺骗如果出现消极反应，则视为欺骗应继续说服嫌疑人说出真相。应继续说服嫌疑人说出真相。切忌不能作出明显宽大的承诺，否则使供述无效切忌不能作出明显宽大的承诺，否则使供述无效“昨天晚上某某某死了，你知道吗？”步骤二：步骤二：“主题发展主题发展” 审讯员表现出理解和同情的态度以取得嫌疑人信任。审讯员表现出理解和同情的态度以取得嫌疑人信任。暗示不同主题，减轻或缩小被指控犯罪的道德责任，或给暗示不同主题，减轻或缩小被指控犯罪的道德责任，或给嫌疑人犯罪提供道德上的开脱理由嫌疑人犯罪提供道德上的开脱理由“说实话，理解你，这也是没有办法”“上有老，下有小，赚钱养家，压力确实大。”“跟妻子分居多长时间啦？”或通过指责他人，对嫌疑人表示同情或通过指责他人，对嫌疑人表示同情指责受害人、指责他人、指责同案犯等当他们体验到羞愧感和内疚感，在放松道德负罪感之后，当他们体验到羞愧感和内疚感，在放松道德负罪感之后，会进行有力的陈述。会进行有力的陈述。步骤三：步骤三：“对待否认对待否认” 大多数犯罪人不愿意作出供述，不管是无辜的还是有大多数犯罪人不愿意作出供述，不管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嫌疑人，最初几乎都是作出否认。罪的嫌疑人，最初几乎都是作出否认。如嫌疑人反复否认会使自己处于心理取胜的位置，所以必如嫌疑人反复否认会使自己处于心理取胜的位置，所以必须阻止，审讯员应告诉嫌疑人应该说点什么。须阻止，审讯员应告诉嫌疑人应该说点什么。无辜嫌疑人与犯罪人的否认有差异：无辜嫌疑人与犯罪人的否认有差异：无辜嫌疑人的否认显得自然、有说明力和直接，更平常地看着审讯人员的眼睛，而身体在椅子中稍向前弓，姿势相当坚定和自信。有罪嫌疑人否认有明显防卫性、有保留的和犹豫的。“红脸白脸法红脸白脸法” ：由两个审讯员合作，一人是友善的和有：由两个审讯员合作，一人是友善的和有同情心的，而另一个不友善的和非难的；也可以由同一个同情心的，而另一个不友善的和非难的；也可以由同一个审讯员在审讯期间不同时间扮演两个角色。审讯员在审讯期间不同时间扮演两个角色。步骤四：步骤四：“克服异议克服异议” 审讯员要克服嫌疑人可能提出的各种无辜解释或反对审讯员要克服嫌疑人可能提出的各种无辜解释或反对理由。理由。无辜的嫌疑人更加平常地继续简单的否认，然而有罪的嫌无辜的嫌疑人更加平常地继续简单的否认，然而有罪的嫌疑人将从简单的否认转变到提出异议。疑人将从简单的否认转变到提出异议。有罪嫌疑人希望通过异议，取得对谈话的控制。当使用各种方法克服异议后，嫌疑人感到异议完全没用时，会变得非常安静，并很有可能消极退守。此时，嫌疑人处于最低的状态，审讯员必须快速行动，确此时，嫌疑人处于最低的状态，审讯员必须快速行动，确定新的讯问主题，以免失去已获得的心理优势。定新的讯问主题，以免失去已获得的心理优势。步骤五：步骤五：“获得和保持嫌疑人的获得和保持嫌疑人的注意注意”一旦审讯员发现嫌疑人退出的消极迹象，一旦审讯员发现嫌疑人退出的消极迹象，审讯员要设法缩小自己与嫌疑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和重新获审讯员要设法缩小自己与嫌疑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和重新获得嫌疑人的全部注意：得嫌疑人的全部注意：红脸：身体动作、座椅接近、目光接触、直呼其名白脸：保持沉默、暂时离开使嫌疑人独处、同意其吸烟等要求有罪的嫌疑人将更加注意审讯员的意见。有罪的嫌疑人将更加注意审讯员的意见。步骤六：步骤六：“控制消极情绪控制消极情绪”当嫌疑人有放弃迹象时，审讯员应使嫌疑人的注意力集中当嫌疑人有放弃迹象时，审讯员应使嫌疑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关于犯罪原因的主题上。在关于犯罪原因的主题上。审讯员提供多种开脱理由，显示理解和同情，促使嫌疑人说出真相。精神鼓励，使嫌疑人认识到不供述给被害人造成的痛苦，使其产生一种悔恨情绪。唤醒嫌疑人的体面感和荣誉感，如有，还可诉诸宗教信仰。重点是利用嫌疑人潜在弱点，击败他仅存的心理抗拒重点是利用嫌疑人潜在弱点，击败他仅存的心理抗拒有些嫌疑人甚至会哭，哭是一种感情宣泄，压力得到释放，预示着将有些嫌疑人甚至会哭，哭是一种感情宣泄，压力得到释放，预示着将放弃抵抗，进行供述。放弃抵抗，进行供述。也有些嫌疑人完全没有表情和沉默。也有些嫌疑人完全没有表情和沉默。步骤七：步骤七：“提出一个选择性问题提出一个选择性问题”在这个阶段，嫌疑人将面临两个可能的选择：在这个阶段，嫌疑人将面临两个可能的选择：一种是人性的弱点、错误一种是人性的弱点、错误另一种表示令人反感的、冷酷的动机。另一种表示令人反感的、冷酷的动机。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具体说说吧。其实到现在，你不会被任何人歧视了，是吗？第一次偷是怎么回事？嫌疑人在两个承认有罪的选项中选择：嫌疑人在两个承认有罪的选项中选择：他会被迫选择一个接近心理承受能力的动机倾向。他会被迫选择一个接近心理承受能力的动机倾向。“注意：不适用于智力低下的嫌疑人”步骤八：获得口头叙述的犯罪细节步骤八：获得口头叙述的犯罪细节步骤七步骤七最初的有罪供认。最初的有罪供认。步骤八步骤八发展成完整的详细供述，包括犯罪行为的环境、发展成完整的详细供述，包括犯罪行为的环境、动机和性质。动机和性质。面谈时，审讯员和嫌疑人单独在一起，因为其他人出现可面谈时，审讯员和嫌疑人单独在一起，因为其他人出现可能阻碍嫌疑人坦率陈述罪行。能阻碍嫌疑人坦率陈述罪行。鼓励嫌疑人扩展供认补充犯罪细节使用规范的法律术语一旦获得完整供述，审讯员请求他人为供述作证一旦获得完整供述，审讯员请求他人为供述作证步骤九：步骤九：“提取书面供述提取书面供述”大量的嫌疑人可能撤回或收回最初的供述，因此应尽快转大量的嫌疑人可能撤回或收回最初的供述，因此应尽快转变为书面供述变为书面供述避免时间拖延、更换地点对供认的不利影响避免时间拖延、更换地点对供认的不利影响用供述人自己的语言澄清不确切的语句用供述人自己的语言澄清不确切的语句避免使用引导性问题避免使用引导性问题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请注意下周考试通知！郑莉芳四川大学法学院zkejian163.com,cd2011